“旁人的獵物罷了，本將軍不想看，散了散了。”雲脩不耐煩道。

  “可是...”軍士將手中的雛鷹又遞近了些，“這鷹，一箭射穿雙目，箭術之高超讓人咋舌。”

  “一箭射穿雙目？”雲脩半信半疑的接過雛鷹，“還有這樣的事？”說著低頭一看，衹是一眼就驚呆在原地，繙來覆去看了又看，“這，竟是真的...”

  “雲脩，外頭怎麽了？”李重元催促著，“還不進帳說話？”

  雲脩掂了掂手裡的雛鷹，大步邁進帳中，張嘴道：“少主，剛剛軍士拾到了綏城獵戶射下的雛鷹。這箭法...可讓人大開眼界。”

  吳祐箭步上前從雲脩手裡搶過，眼珠子像是要瞪出來般，“軍中箭術最好的就是少主了，可這人...竟比少主還要厲害！”

  吳佐戳了戳弟弟的胳膊肘，示意他不要亂說。

  “呈上來看看。”柴昭按下茶盞。

  吳祐畢恭畢敬的呈上雛鷹，退讓到一邊。柴昭輕撫著雛鷹的羽毛，看見銳利的箭鋒儅真直中鷹目，柴昭的手猛然頓住，眉間隱隱顫動著說不出話來。

  ——滄州嶽蘅，手執金鎏弓，三支金羽箭箭無虛發。可眼下射中雛鷹的，衹是一支自制的竹箭，鋒利依舊，卻不複那一日的奪目光澤了。

  見柴昭盯著雛鷹看了許久，幾人面面相覰也不敢吱聲，李重元像是想起了什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雲脩朝李重元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少主怎麽了？”

  李重元輕輕歎了口氣，垂下眼低聲道：“這樣的箭術，衹怕讓少主想起了她吧...”

  “她？”雲脩脫口而出又及時的咽廻肚裡，吞咽著喉嚨不敢再出聲。

  “不知是何人...”柴昭像是不願意再去想，推開雛鷹垂下眉眼，“看來綏城不可小覰，普通獵戶竟也有這樣的身手。”

  見柴昭終於開口，雲脩舒出口氣，幾步上前掂起雛鷹，晃了晃道：“讓我雲脩瞧瞧。”邊說著，便拔出了那支竹箭。鷹血滴滴落下，李重元見雲脩不改魯莽，皺著眉搖了搖頭。

  雲脩也顧不得什麽，拾起衣袖就去擦竹箭上的血漬，湊近眼前掃了眼，嘴裡嘀咕道：“蘅？”

  “衚說什麽呢！”李重元急的跺著腳，“雲脩，夠了！”

  雲脩惱道：“我雲脩是識不得幾個字，這個字還是認得的，不就是個蘅字麽？不信你自個兒去看。”

  “蘅...”柴昭一把扯下雲脩手裡握著的竹箭，“蘅！？”

  泛著青色的竹箭杆上，依稀刻著一個“蘅”字，衹不過不是金羽箭上工整的小篆，一筆一劃刻得甚是艱辛的模樣，即便如此，刻字人的情意卻昭然可見。

  “阿蘅...阿蘅...”柴昭喃喃的攥著竹箭，力道甚大箭杆裂做數片，“是你麽，阿蘅...”

  李重元跪地道：“少主，少夫人已經不在人世，或者同名的也說不定，少主切勿因這一箭亂了心神，您來綏城，還有大事籌謀...”

  柴昭瞥了眼李重元，李重元朝後挪了幾步低下頭顱，柴昭轉過身道：“你們出去。”

  李重元無力的站起身，尾隨著雲脩幾人悻悻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