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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话落,那小少年到底忍耐不住跳了起来,指着沈默的鼻尖连珠炮弹似的叫喊起来,你个骗子!我先生乃德修书院学问最好,修养最高的学者,先生素来心善,为了帮助书院里的寒门弟子,便是自身都常顾及不到,怎需反省自身?何必提高道德?倒是你,年纪小小,便通晓这江湖行骗之术,反倒该反省反省了!

  话落,小少年又去拽老者,先生,我们快去娄析师兄家里,娄析师兄几日不来学堂,怕是师兄的父亲又不让他念书了!

  那老者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歉意的向沈默点了点头,后又想到沈默看不见,便低声道少年郎,是我们失礼了,先走一步。

  沈默无甚反应,探了探脑海中的系统,却发现刚刚卜算的卦名后面一串醒目的红字解卦未完。

  未完?刚刚不是已经解了卦吗?为何此卦并未完结,也并未增长寿时。

  难道是他初次卜算,推演的并不准确?

  不待细想,腹中悲鸣不断,沈默先站起身,来到旁边的包子铺,递了两个铜板过去。

  那包子铺大叔神色迟疑,见沈默一直举着那两个铜板,便试探的接过,然后递给他两个热气腾腾油纸包好的包子。

  沈默接过包子后沉默不语的回到卜卦摊前坐好,慢慢的啃了起来。

  包子铺大叔抽了抽眼角,侧头看向沈默的目光难以言喻。

  沈默不管不顾,只默默填饱狠狠饿了几顿的肚子。

  像是算好了时间,沈默刚一吃完,擦拭完嘴角手掌,面前便又坐了一人。

  沈默抬头,透过纤薄的黑布看去,只见眼前那人利落的掀袍而坐,举止潇洒不拖泥带水,掀动的玄袍间隐隐有金光闪现,似是织了金线在其中,低调奢华。一双眼尾微挑的笑眼,瞳色深沉,看向谁的时候都仿佛含了深情,鼻线却又如若刀刻斧凿般冷硬,薄唇微勾,嘴角微微翘着,不笑时也像是含着笑意,一身玄袍纤尘不染,趁着一张多情的桃花面,惹得往来女子纷纷羞红了脸颊。此人身后跟着白袍书生模样的男人,明明是张偏温润俊朗的面貌,神情却十分冷漠,木着脸面无表情,笔挺的站姿紧绷的身体仿佛时刻警惕着周围。

  沈默一抬手中豪素,算卦?

  桃花面的男人嘴角笑意深深,却是答非所问:却不知这九重何时有了位少年卦师?

  沈默借着黑布肆无忌惮的打量眼前的男人,也不答男人的问题,只又放下豪素,头一偏,不再看眼前之人,继续观察来往路人去了,既不算卦,便与他无关。

  被沈默无视,男人也不生气,倒是他身后之人冷冽的眼刀一下一下的往沈默身上刺来。

  那好,我便卜问前程,如何?

  沈默便又向男人递上手中豪素,字。

  男人笑了,笑声清朗,温润如玉,无纸无墨,如何写字?

  沈默抬头透过黑布直直的看着男人笑意深沉的眼眸,语调冷淡:你不是看过了?

  男人听了,丝毫不为他的偷窥被发现而感到意外,而是唇边笑意加深,提笔便在桌上挥动手腕写了一字。

  虽无纸墨,但男人挥动豪素间行云流水无一丝停顿,顷刻便放下了笔,道:请。

  沈默摸上了桌案,一遍,两遍,三遍。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个人的前程,一片空白,莫说是前程,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推演不出。

  沈默终是有了些微神色的变动,难道系统所赋予的卜算之术并不全面?

  沈默皱了皱眉,抬头说道:手给我。

  男人看着沈默擦桌子似的一遍又一遍的摸过桌面,半响也未说出一字卦辞,却并不恼怒,极为有耐心的又伸出手来。

  沈默看着眼前指骨分明,指节修长的手,抬手抚了上去,触之温热,掌心干燥,沈默一点一点的用指尖刻画男人掌心的纹路,一丝一线,在脑海中勾勒推演,从掌心到指尖,又从指尖推回掌心。

  那一直冷着脸站在男人身后的人看着沈默的动作,面色不渝,手在腰间长剑拂过。

  男人头也不回,只轻声说道:闻璞。

  那人放在腰间的手便放了下去。

  而沈默对这一切似乎毫无所觉般,只一遍又一遍的推演,终于,一刻钟后,他松开了手。

  男人也收回了手,挑了挑眉:如何?

  沈默问道:你名为何?

  那名为闻璞的男人手又抚到腰间长剑上去了。

  男人眼中笑意更深,凌凌笑意中又几丝幽暗闪现。

  我名为,凛暮。你可有了卦辞?

  沈默抬头看着凛暮的眼睛,头顶是三月的昭阳,被路边荫蔽树枝分割,凌乱的散在两人肩头发梢,只余点点温热。

  他说:若为君者,亡国之命。

  第2章

  沈默话落,突起一阵大风,吹的树冠飒飒,两侧店铺惊呼不断,不停抢救着自己店铺上被吹跑的小物件。被狂风卷起的灰尘扑了满面,沈默抬袖遮挡,而后啪的一声,本就破破烂烂的算命幡倒在了地上沾满灰尘。

  待风渐停,沈默眼前已无一人,只余桌上一片刻入桌面半分的银叶子,折射着零星的阳光微微闪烁。

  沈默伸手稍微用力将银叶子拔了出来,这银叶刻画及其逼真,纤薄精巧,叶片上的脉络清晰明辨,想来普通富商是没这个闲心弄这么精美的银叶子。暂时的温饱不用愁了,可脑海里出现了熟悉的画面,若为君者,亡国之命请解卦,所以到头来,又是一场无用功。

  除去这两个无法解卦的生意,沈默的算卦摊前便再无他人前来,一直到日落,沈默收摊,破桌留下,只扛着算命幡慢吞吞的离去,前往城外。

  战天国是个不信奉神佛的国家,不是百姓不信,而是当今帝君不信,朝堂也并无国师。

  传闻战天国曾经也是有国师的,只不过那国师胆大包天,犯了重罪。

  据闻,当今帝君登基的第一天,天降异象,天狗食日,那国师疯疯癫癫的跑上跑下,大喊着天降凶兆,帝君失德,天下大乱,随后便被帝君处死,剥皮抽筋,那完整的人皮在九重城门飘飘摇摇了七天之久,直到腐烂不堪才被摘下扔在荒山野外,任野兽啃食。

  自此战天国再无国师,九重再无卜算子。

  所以沈默的到来,虽令人好奇,却也鲜有大胆者上去卜算一卦,君心难测,万一惹了灾祸,可是大难临头。

  那卜算的老者和名为凛暮的男人,皆为异数。

  据这几天沈默所了解到的,战天国乃天下第一大国,地大物博,繁华昌盛,而这国都九重在天子脚下,更是治安良好,富饶安康,沈默那破破烂烂的桌子扔在街角,不说没人愿意捡,人家许还嫌弃它碍事呢,再者说别看这桌子破烂腐朽,万一谁闲的没事捡走了当个柴烧,沈默若明白些闹起来,那人再被盖个偷窃的罪名,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九重治安良好,不只因为它是国都,还因这战天国刑法及其严重,是一个重刑重罚的国家,战天国之名是当今帝君登基之时亲自改的称号,在这之前,战天国也并非天下第一大国,不算强国也并不富裕,当今帝君初一登基,便将朝堂血洗一遍,凡是反抗者、叛逆者全都诛了个干净,整顿完朝堂,便将目光放到天下,五年征战,带兵亲征,虽是打下了万里江山,也早早耗空国库,导致战天国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许多反叛者如雨后春笋般再次涌了出来,就在百姓与朝堂皆惶惶不安之时,帝君下了旨意,停战。

  像是打脸般,在停战这两年里,当今帝君数次改革立法,推陈出新,硬是将已经行将朽木的战天国,从泥沼里拖了出来,只短短两年,就达到了如今的富饶安康,让那些怨声载道彻底消失。

  而看着如今的九重,若不是严苛可怕的刑法还摆在那里,百姓都快要忘记战天国帝君曾经是如何的残忍暴虐了。

  这战天国,关于帝君,有三大禁忌不得妄议。

  其一,当今帝君的身份。

  当今帝君身份成谜,据传,不是正统皇子,也非反叛军中一员,在前帝君暴毙天下大乱之时,便像凭空出现一般,异军突起,生生斩杀了无数敌手,走向了沾满鲜血的皇位。而私下里,也有传言,这帝君其实是前帝君不看重的皇子,幼时送去了别国做质子,也有说他是某位将军的儿子,御前反叛,夺得皇位。私底下,众说纷纭,明面上所有人都默契的闭口不提。

  其二,当今帝君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