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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2 / 2)


  幸好,在骑术课上,她的表现中规中矩,总算挽回一点颜面。

  人总是健忘的,就如她的同学遗忘了她上午的大出风头,只记得她下午的连环失手,沈朝元也很快忘记下午的惨案,反正在经义课和琴艺课上,她已经受到了很多表扬。回正月园时,她面对一桌大餐,大快朵颐,完全忘记了不久前的尴尬。

  还是郑婵想到问问青薇她上课是否习惯,青薇才小声说了棋艺课和画艺课的事。

  她以为郑婵会很担心,没想到,郑婵只是楞了一下,便说知道了,挥手命她退下。

  等屋子里只剩她和沈朝元,郑婵叹了口气,低声对她说:“小姐,您不用失望,棋艺和画艺终归不是正道,对于世人而言,您能读好经义,就有学问,有学问就有面子。人有长短,又不需要全能……也许是棋艺和画艺不适合您。”

  “我也这么想。”沈朝元道,“好难啊。”

  棋艺需要计算,画艺需要创造力,全都是沈朝元没有的东西。

  “那就不想了。”郑婵拿出早已写好的释义,“您看完这个,就睡觉吧。”

  经义这个正道,她也不是很喜欢。沈朝元默默地想着,却没有说,老老实实地拿去床上看。

  看完就寝,如此,又是一夜过去。

  ……

  接下来,一概如故。上午学习经义和琴艺,下午学习棋艺和画艺,傍晚学习骑术,回到院子正好可以洗澡。郑婵每天都会写下隔日课程的课文释义,并收集了许多读书笔记,让沈朝元在放假的时候看。沈朝元完全贯彻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的顽强,挑灯夜读,背不下来,绝不睡觉,翌日总能在经义课时答上佘平敬的提问,像第一堂课那种“失误”,再未犯过。

  如此一个月后,终于没人再继续质疑沈朝元的学问。

  在外人看来,她精于经义和琴艺,骑术还行,对棋艺和画艺则毫无天赋。

  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人也会有擅长的与不擅长的,没人疑心。

  其间,世子妃也曾叫郑婵去,委婉提出沈朝元的穿着过于素净,而且吃食也太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叔母克扣侄女。郑婵便趁机提出沈朝元是主动为父母守孝,世子妃顿时无话可说,晋王闻听此事,大悦。

  于是沈朝元成日里穿着各种浅色衣服招摇过境,再没人敢私下指指点点。

  延陵郡主倒觉得她穿一身白挺好看的,有点羡慕,却不敢说。

  沈朝元便总觉得上课时有种莫名的视线钉在自己的身上,很古怪,可朝右边望去,延陵郡主总一本正经地抬头看着夫子,好像全是她的错觉。

  四月初,停课放假,延陵郡主命人来给沈朝元递话,第二天出城。

  是通知,不是询问。

  沈朝元告诉那侍女她知道了,等人走了才问郑婵怎么回事。

  她已经习惯和郑婵交流,郑婵知道她真正的样子,并不介意甚至替她隐瞒,应该信任。

  “春初和春末,贵女们都会出去玩玩,春初时您还没回来,现在已经是春末,自然应该来请您去。虽然您在守孝,但和姐妹们多多相处,这没问题,您放心去吧。”郑婵说完,便开始收拾行李,虽然去郊外只一天,不过夜,但贵族出行若不把行李塞满一马车,好像就显得不那么够身份。

  “到时候我身边也要带着人吧,我能带几个?”

  “一般是两人,您和郡主一起去,府里肯定有护卫随行,两个侍女足够了。”

  “那我带杨柳和青薇。”沈朝元道。

  杨柳跟她谈得来,青薇则擅长与人交流,应酬时缺不了她。青宁要留在正月园,郑婵管控院子,最近说青宁适合跟自己学管家的本事,天天把青宁带在身边教,寸步不离。沈朝元几乎没考虑过别的可能。

  郑婵却说:“杨柳与青薇留一个吧,奴婢建议您带上青黛。”

  “青黛?”她在沈朝元眼里跟空气没分别,平时伺候从来不到跟前,就在后头呆着,又不像青宁能操持内务,老实说,她都不知道青黛是干嘛的。可郑婵总说带青黛有用,她便没坚持,“那把青薇留下。”

  “是,奴婢这就通知下去。”郑婵只需她肯把青黛一起带走就行,其余人都不重要。

  翌日,沈朝元带了几本读书笔记,想在无聊时看。

  郑婵领着青宁青薇将沈朝元送至大门口,眼见着她上了马车,仆役把她准备的行李装进后面的车队里,车队出发,才带着青宁青薇回去。

  马车里,沈朝元和延陵郡主共用同一辆车,有陌生人在时,杨柳就是哑巴。

  至于青黛,比哑巴还哑巴,不咳嗽,连呼吸声都微弱,像个濒死的人,但脸色红润。

  延陵郡主身边也有两位侍女,长得很像。

  “你身边这两人是姐妹?”沈朝元好奇地问。

  “是,跟你身边的侍女是同一辈。”延陵郡主指着她身边的青黛说。

  “她们叫什么名字,就算是姐妹,也长得太像了吧?”

  “双生子,一个青蕉,一个青蔡。”延陵郡主道。

  “阿嚏!”杨柳猛地打了个喷嚏,抽抽嘴角边道歉边往外挪动,靠着门帘吹风。

  “你要是生病了,就不要坐那个地方,到我身边来吧。”沈朝元对杨柳说。

  杨柳摆摆手,坚决不动。

  “生病了?”延陵郡主眉头一拧,“那就让她坐在那吧。”

  如果这是她的侍女,延陵郡主开口就会让她下车,但杨柳是沈朝元的人,她不愿意在沈朝元面前显得胆小,又怕她当真病得不轻,传染给自己,便这样说。杨柳坐在门帘边,春末的风还有点冷,她却表现得不在意,“小姐,我没生病,只是嗓子有点痒,怕再吓着您。”

  沈朝元依旧有些不乐意:“可是……”

  “这里是不是出城啦?”杨柳忽然兴奋地说。

  沈朝元当即将身边窗口的帘子扯开往外看,果然,马车正缓缓驶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