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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4)(1 / 2)





  渴想喝水

  正在他纠结的片刻,那人突然喃喃地翻身,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冰凉的肌肤上,悬殊的温度差让彼此的存在感拉到了极致。

  你醒了?夏星河连忙将那人半扶着坐起来,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话音,只是木木地坐在那里,似乎只要把身后的床板拆去,这人就能瞬间瘫倒得不成型。

  他在发烧。夏星河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此时这个人仿佛被烧成了一团软泥,连攥着他大拇指的手掌都虚虚地没有力气。

  在看他半睁的眸子,泪光在高热下蒸腾成了水蒸气,将那游离的目光遮盖得更加飘忽起来。

  夏星河轻轻将他黏在额头上的一缕黑发拨开,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清水。

  齐路遥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此时此刻,无论是离开诊所、还是和周柏安作对,都是显而易见不可行的行为。

  夏星河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揽住这人每次结合热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滚烫得像是一杯冒着白气的热水,意识迷离,有着平日里看不见的虚弱和软糯。

  虽然此时此刻联想到这些是毋庸置疑的不厚道且不合时宜,但是夏星河满心却真就被这人红扑扑的脸给勾了去。

  他太好看了。夏星河再一次在这种时候感叹起了自己自始至终不曾变过的审美他或许真的彻底迷上了齐路遥这番依赖他、毫无反抗力的模样。

  怀中的人像是颗还有着余温的陨石,夏星河把杯口递到他唇边,让他轻轻抿着水,直到他轻轻摇摇头不要再喝时,夏星河才放回杯子,伸手搂过那人,让他融化在自己的怀里。

  嗯

  一声慵懒中带着难受的低吟,齐路遥似乎在他的颈项轻轻蹭了蹭,然后夏星河便感觉到他的双手像是悄悄生长的脆嫩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搭上自己的肩背,也把自己搂进他的怀里。

  大概是因为伤口还有些难受,齐路遥的呼吸急促地紊乱了,紧接着夏星河就觉得后颈有些发痒,便知道是那人的气息轻轻抚在了自己的腺体上。

  夏星河伸手,刚想要给他顺顺气儿,那人的呼吸却又骤然遁入了平缓之中,夏星河屏息聆听了几秒,才确定这人是又睡着了。

  半弯腰的姿势让他有些疲累,悄悄把他放回床单上之后,他的整个鼻腔里就只剩下叫人血脉喷张的墨兰香了。

  该死。夏星河把脸埋进床单之中这还怎么睡得着。

  在枪林弹雨中失去意识之后,齐路遥似乎陷入了长久的睡眠。

  他混混沌沌地做了很多让他难受的梦,他全身烧得滚烫,感觉自己要渴死了,紧接着就梦到一杯清凉的甜牛奶递到自己的唇边,这才又放心地倒了回去。

  按理说,甜牛奶不是什么解渴的好饮品,但是他确实感觉到了一股贯彻肺腑的清凉,同时又沉溺在甜牛奶独有的安眠效果之中,终于是安心睡了一回。

  等他醒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眸子恢复了清亮,再看向一边趴着的夏星河。

  醒了?那人似乎睡得很浅,或者根本没睡,否则怎么连睁开眼皮的动作就能将他扰醒。

  齐路遥点点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因为睡梦中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齐路遥以为是自己在急救车或者是医院里,睁开眼看见纯白的一片便也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但是等他看到墙面上悬挂的那张一眼看过去就是伪造的营业执照时,这才骤然反应过来,那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源自何处。

  这里是周柏安的诊所?他一开口,嗓子还因为高烧有些嘶哑。

  是。夏星河严肃地应道,刚刚是他帮你做的清创缝合。

  齐路遥皱起眉,忽然联想到了那一次在回溯的时间里,也是在这个熟悉逼仄的诊所,也是周柏安和他的破钳子烂棉花,自己捡了一条命,只不过那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是约会被打扰的墨远游,而不是苦苦等着他醒来的夏星河。

  当下,齐路遥突然不知道自己应当抱着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这个答案因为他实在是算不明白,这对他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或许老朋友见面应当更加兴奋一些才是,长久的意外之后,齐路遥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来得及做表情管理,他担心被夏星河发现了情绪上的端倪,但这时他也才反应过来,夏星河这个人的反应也很不正常。

  尽管夏星河和周柏安不算很熟,但是至少是彼此面熟的熟人,在末日灾情这种大环境下相遇,不爽亲人相见泪两行,也至少是应当兴奋地告诉自己这个好消息才是。

  但这个人,真的严肃过了头,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存在什么意外。

  你觉得

  周柏安是清水成员,哥哥。

  还没等他委婉地说完,夏星河就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才睡醒,齐路遥的脑袋还有些懵,迟迟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半晌他才撑大了眼睛,有些虚弱地问道:真的?

  他的大脑里全都是这人上学期间开朗、聪慧的身影,其实知道上次在黑诊所会面,周柏安也依旧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这让他实在是很难把他同烧杀抢掠的杀人犯结合起来。

  夏星河抿起唇,弯腰从床下找到了一张他实在是太眼熟不过的面具,似乎是生怕他不愿相信一般,连忙补充:周柏安是个Beta,性别对上了,而且他因为性别原因没有通过研究生面试,从此生活也陷入了非常窘迫的境界,动机也完全成立了。

  而且,他在网络上的发言,也十分的偏激。

  夏星河突然抱起一个毛茸茸的小球来,这时齐路遥才想起,自己好久没见到自己那位忠诚的小勇士旺财同学了。

  事实上这个可怜孩子刚刚挑逗完那群无脑机器人才回来没多久,长长的兔耳朵因为没安感应器,被子弹打得稀烂了,整只狗显得非常窘迫疲惫,细看还有些淡淡的怨念。

  夏星河没管那么多,伸手打开了它肚脐的投影效果一串串扎眼的平等宣言瞬间洒满了整间屋子。

  齐路遥向来没什么性别认同感,但当他看着周柏安一遍遍痛诉着Alpha和Omega的性别优势、一遍遍不指名不道姓的怪罪自己和其他Omega靠性别入学、一遍遍高呼着为什么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接受我时,齐路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真切切地遭人嫉妒了。

  齐路遥非常瞧不起嫉妒心强的人。他总觉得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怪罪别人的优秀。

  但他细细回想着有关周柏安在学校的一切,回想着他有意的成绩和不俗的表现,再看看眼前这间破烂逼仄的黑诊所,他忽然领略到了另外一种嫉妒。

  这种嫉妒的根源无关于能力,也无关努力,只是单单先天条件就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就因为我们是Beta,就活该低人一等吗?

  那赤红的文字背后,齐路遥仿佛听到了振聋发聩的质问声,仿佛周柏安就站在他的面前,朝他怒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