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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贪欢第129节(1 / 2)





  “我们家与皇家,不共戴天!”他还在努力地够那药丸,张牙舞爪地喊着,犹如一头疯了的困兽。

  顾燕枝只静静地站着,他很快发觉她不会帮他,转而破口大骂:“你……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他脸色涨红,气息不稳,“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巧了。”她终于抬了下眼睛,看向顾元良,鲜见地学着苏曜贱兮兮的口吻说了句话,“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爹。”

  “你——”顾元良直要背过气,苏曜笑吟吟地看着他,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将药丸送进了口中。

  短短一刹,顾元良的一切气力都仿佛被从身上抽离。他连连跌退数步,脸色灰白如纸。

  “阿时……”他的后背撞在墙壁上,身子怔怔地滑下去,呢喃自语,“阿时,爹对不住你……是爹对不住你。”

  顾燕枝冷冷地看着他,心知这两句话是对她未曾谋面的姐姐说的。

  遥想当初乍闻姐姐的死因时,她恼恨于父母的欺骗之余,也曾心疼过他们这样执念地报仇。但时至今日,她已辨不清父亲这样的疯狂到底还有几分是为了姐姐。

  她摇摇头,不想与他再说一个字,转身向外走去:“我们走吧。”

  “嗯。”苏曜应了声,与她同行。才走出一半,他就已哈欠连天。

  是药效上来了。

  在他的哈欠打到第六声,她终于忍不住问:“你……还骑马吗?”

  他一副眼皮打架的样子,闻言就直挺挺栽到她身上:“骑不动了,你抱我回去啊?”

  “……你……胡闹!”她奋力推他,眼见林城和陈宾浑不自在地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脸上都发烫,“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多人呢!你走开!讨厌……快起来啊!”

  .

  暮色渐近,彤日酿云,皇城里更静了一重。

  西边的一方小院外一如牢房一般被重兵把守着,但院内倒很清净,两名宫女守在卧房中,略显老态的妇人盘坐在茶榻上,手里做着绣活。

  院外响起一声马儿的嘶鸣,两名宫女看出去,就见一衣着华贵的宦官正往这边来。

  待他进了屋,二人忙一福:“张公公。”

  张庆生没有理会,径直上前,在茶榻前拱手:“顾夫人。”

  顾白氏的眼帘终于抬了一下,想了想却说:“公公,我姓白。”

  张庆生一愣。

  顾白氏低下头:“我为燕燕做不了什么了,近来就在想……能与她爹的瓜葛少一点是一点吧。我欠他的,待到了阴曹地府自会还给他,但现下莫要再坑害了燕燕。’顾夫人‘这称呼,日后就不再提了吧。”

  “诺。”张庆生了然,拱手一应。

  顾白氏颔首:“公公有事?”

  “是。”张庆生轻道,“两刻前,顾元良已去了。陛下让下奴来禀夫人一声,他走得很痛快。”

  顾白氏怔住,脑中空白了半晌,神思缓缓定下来:“多谢。”她轻声。

  张庆生续说:“一如您为着贵妃夫人考虑……陛下也一样。您这身份日后说出来总不免招祸,陛下的意思是给您另造户籍,也入了恪太嫔一族去。自此之后,您与贵妃便和顾元良都没有关系了……虽说旁人心里都有数,但多少能遮掩几分,只要您别再惹什么乱子,陛下便不会许人去翻旧账。”

  顾白氏神色平静:“多谢陛下。”

  “夫人客气。”张庆生松气,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是贵妃夫人吩咐的。她听闻长姐的墓在云南,想着那边已没有亲眷,也不算家乡,想将墓迁过来。陛下已准了,说问问您的意思,您若不想动,便算了。”

  “……什么?”顾白氏一愕,多少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自己与这个女儿的情分到底是不剩多少了。而她的长女,或许也会因为那些往日纠葛被当妹妹的记恨。

  却没想到,燕燕还肯做这种打算。

  她恍然记起很多年前的事情。

  那时燕燕还很小,顾元良才刚萌生要拿她去报仇的主意,顾白氏心思摇摆不定,既想为长女报仇,又怕小女儿沦为复仇的工具会受委屈。

  可很快,她就发觉丈夫仿佛待这个女儿更好了。她心里觉得古怪,去问顾元良,顾元良说:“你当我傻?我们若为了报仇就待她不好,她不免性子也要歪了,变得招人厌弃,便帮不上什么忙。宠大的姑娘才会温柔豁达,来日才用得上。”

  温柔豁达。

  顾白氏没想到在经了这么多的事之后,燕燕还能保持这样的性子。

  可这并不说明是他们昔日教得好。只能说明,现下仍有人在好好的呵护着她。

  她底气很足,无所畏惧,才会无心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恩怨,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第97章 打算  苏曜边咂嘴边扭头:“我这是正事……

  顾元良的死自然不足以在宫中引起多大风波,苏曜着人将他葬到了城外,有一口还说得过去的棺材,还有一块简单的碑。

  顾燕枝已没有心思前去吊唁,后来听闻母亲要去,她思前想后,着人送了几两银子让母亲添置祭品,余下的一概没有再管。

  这些闲事抛开不想,她得以一心一意地陪着苏曜。

  苏曜服完解药后一连数日没精打采,陈宾说是他中毒太久,现下虽解了毒,但解药药力极猛,不免伤及元气,需要好生将养些时日。

  这样的事若放在平日不免耽误政务,因为皇帝也不好当,哪怕是去白霜山一类的地方玩乐,他每日也总有奏章要看。

  可在腊月这就正好,直至上元节前他都不必上朝,索性日日赖在房里,困了就睡,睡多了就起来走走。

  在一些既睡不着也不想起的时候,他就像个大章鱼一样扒在顾燕枝身上,懒洋洋地跟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