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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微妙的变化(1 / 2)





  我笑道:“你这感觉我似曾相识——我离婚那天晚上,我在卧室收拾行李打算搬走,桃洁在客厅看电视。当时虽然觉得解脱了,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已经毁了,心里还是很难受。可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她一阵笑声。我挺惊讶的,就去客厅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发现她正被电视情节逗得哈哈大笑。当时我跟你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我怎么就陪这么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呢’?”

  “对我不好就罢了。”她说,“我没想到他对孩子居然一点不以为意——至少你们家桃洁还是在乎孩子的。”

  “不奇怪。”我说,“你知道汉高祖刘邦吗?当年被项羽击败,父母也做了俘虏;刘邦在前面跑,项羽在后面追;项羽说,‘再不投降我要把你父母煮了吃’。刘邦回答说,‘那好,煮好了分给我一份。’项羽无奈,也就放了刘邦。世上就有这么一种人,为了个人成功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妻子儿女父母,一切人在他们眼里斗不过是随时可以付出的代价。当然这种人比例很低,也是百万里挑一的人物。”

  “是,他确实是百万里挑一。他的能力就是如此。否则当年我也不会看上他。只是我总无法相信他会这么对我,而且变脸这么快,这么决绝。”

  “灭顶之灾降临时人们往往会先选择不信,欺骗自己说‘这不是真的’,之后要反复确认很多次才能说服自己相信。不过他这样过河拆桥是很危险的——对你,这个对他有天大恩情直接改变他命运、又陪他度过最美好年华的人都如此,对他那些合作伙伴他一定会过河拆桥的。你可能出于感情不会报复他什么,但别人大概不这么好打发了。出来混迟早要还,虽然他现在春风得意,可他得意忘形了,这是他的短板。而被他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一个人会来搞他。人的成功不仅仅是赚到钱,还要赚到口碑——小胜靠智,大胜靠德。无道无德,最终一定会被报应。出来混,迟早要还。所以你不要太难过了,及时止损。”

  说到这里我开了一句玩笑:“为了您和家人的安全,请远离黑社会。”

  她勉强笑了笑,不再说话。

  春天姗姗来迟,女友一直抑郁,和我通话时也总是哭。每次我都劝她,可治标不治本。

  我们的交往不再像初见时那么快乐,而她似乎从黑社会那里,感到男人的誓言并不可信,多少和我拉开了点距离。

  我和女友见面少了,而且相处时有了点微妙。

  一次在车里我吻她时,她说:“别这样,我的心不静。亲我的脸吧。”

  我亲了亲她的脸。她勉强笑了一下,与我告别。

  这没办法,当年黑社会追她时下的本钱可真不小——钱虽没有,可楼下唱歌、雨中守候、死缠烂打、芳名刺身……一句话,什么感人事迹都被他做遍了。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黑社会现在洗去了那块纹身,换了个日本名字。

  有了他挖下的这个大坑,等我抖搂这些经典宝贝时发现:统统失效。

  但我没放弃,也不考虑止损。

  我很理解她。我知道失败婚姻中受伤最深的是用情最深的那个人。

  这不是她的错。她需要时间疗伤。作为爱她的人,我有责任为她分担和承受——哪怕她不让我吻她。

  最好的男人,有本事,有修养,既有能力给你照顾又给你尊重。

  次好的男人,有本事,欠修养;

  再次的男人,没本事,有修养,物质的没有,精神还有点满足。

  最次的男人,既没本事又没修养。这种烂人可以直接找石头撞死了。

  春雨霏霏的夜晚,我独自在家看电视。

  忽然手机铃响——我以为是女友,打开一看竟是那位女博士。

  她声音无力而略显迟疑:“喂,你睡了吗?”

  “没有。”我答道,“这么晚了,老师有何吩咐?”

  “唉,我刚才洗澡时昏倒了,头撞到洗漱台上。”

  “啊?”我一惊,忙问,“老师怎么会昏倒?严重吗?”

  “唉,一言难尽。额头撞破了,流了不少血。”

  “什么?”我越发惊讶,“那赶紧到医院看看啊?”

  “真深更半夜的,又下雨我这阵子身体特别虚,你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没问题!”我又犯了怜香惜玉的老毛病,“你住哪里?”

  “我住上新。你离得远吗?”

  “不算远。你住学校里吗?”

  “不是,我在外边租房子,上新小区。”

  “好。我马上去。”我收线看了看挂钟,已是凌晨一点了。

  很快到了她住的小区,又按她的指点找到详细住址。

  女博士捂着脑袋为我开门,一脸无助相。

  “伤的重吗?”我问,“我看看。”

  她揭去了捂在额头上的湿巾纸,露出发际线边缘的新创,长度约二三厘米。

  “看样子得缝针。”我说。

  “会不会破相啊?”她语带哭腔问。

  “肯定不会。”我安慰她,“发际线下也就一厘米的伤,头发一盖根本看不出。”

  送她进医院挂了急诊,医生说要缝针,准备给她打麻药。

  “我不打麻药。”女博士说,“我忍得了。”

  我交完费回到急诊室,医生开始撩针。

  女博士疼得呲牙咧嘴,泪珠汗水皆如雨下。

  “好了。”医生剪断了线说。

  “医生,会破相吗?”她又问一遍。

  “还好。”医生答道,“伤不深,又在发际线,看不出的。”

  “哦。”她这才放下心来,掏出纸巾擦了擦眼泪和汗。

  我送她回家。

  “想不到咱们‘认识’了一年,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她感叹道,声音依旧虚弱无力。

  “呃是啊。伤口还疼吗?”

  “疼。”

  “怎么会昏倒呢?”我问。

  “唉,压力太大了。最近事情全赶一起了:报名参加了个高校教师技能比武,每天都要准备;还写了本学术专著,出版社天天催我校对;正好驾照也要路考了,再加上正常备课,每晚都忙到两三点。”

  “天哪。”我感叹,“老师,你的上进心也太强了吧?干事得悠着点。”

  “我也是没办法,唉。”她又叹口气,眼睛忽然放出光彩,“不过书也快出了,驾照也拿到了,已经成长为新的马路杀手了。”

  “哈哈。”我笑,“好,老杀手欢迎新童鞋。”

  “我看谢裴童鞋开车也擅长急刹。”她恢复了幽默,“叫老杀手一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