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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望舒知道的(2 / 2)

  望舒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连哭都会被人指摘——

  “哭得太大声了,如此这般野蛮,果真是土匪生的“

  ”哪有姑娘家哭得时候把嘴张得那么大的?旁人家小姐哪怕受了委屈也是忍着,不得已了才淌出几滴金珠子,哪像你?人家是梨花带雨,你林望舒是鬼哭狼嚎”

  望舒原以为自己将那些事情都忘干净 ,谁成想,稍有松懈,那些尖刻的讥讽、那些没来由的责备还是从记忆深处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将她裹紧,要她窒息。

  她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

  委屈,好委屈,哪能不委屈呢。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自己不能生在个平头百姓家?为什么她还会这样在意自己不该在意的事情,为什么——

  望舒分明感到了那样尖锐且无助的窒息感,自己被回忆撕扯着,坠入无尽深海——

  ”乖乖,别哭,别哭。”

  沉浸的思绪倏然被严恪打断,望舒一怔,身子僵在原地。

  “别哭,别哭。”宽和而温柔的声音响起,严恪伸手,拽出帕子来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这世上也就只有严恪,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姑娘用的手帕,却不被人觉得阴柔。

  严恪带得正大光明,毫不避讳——他的乖乖有时候爱哭,万一什么时候能用上呢。

  望舒仰头,看面前这个满眼都是忧虑的男人——面前这个,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严恪的手很宽大,很温暖,一把将望舒从那无尽的深渊中拽了出来。

  望舒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了严恪的胸口,可他丝毫不曾嫌弃。

  “来,用力。”

  严恪将手帕轻覆在她口鼻处,要她把鼻涕都擤出来。小姑娘哭得抽抽嗒嗒的,快不能喘气了。

  “我、我……”

  望舒哭得发懵,本是想拒绝的,没成想身体却是顺着他的意,用力擤了一下。

  严恪将那脏了的帕子扔掉,变戏法似的从腰侧又摸出来一条新的。

  鹅黄的帕子右下角绣着个月亮。

  望舒,他的月亮。

  望舒一愣,忘了继续哭——哪有大男人随身带手帕的?还带了好几条。

  她刚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根本说不了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手绢…”

  望舒结结巴巴,半天也没把话说出口。

  有些烦了,便索性又扑进严恪的怀里,继续抽搭起来,想把这些年的委屈一次性哭个干净。

  谁都会嫌弃他,严恪不会。

  望舒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