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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2 / 2)


  虞月卓唇角含笑,从容不迫地接了她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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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切平息后,出云庵已成了废虚,灰头土脸的青门子弟悲呼着满山遍野地寻找被打落山涯的少主,而虞月卓望了望来路,心里默念着那个名字,身影如烟般掠过青山绿水,恍惚间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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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长路延绵,阿萌突然想念起马车来。

  才不过走了半个时辰,她就觉得累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孕妇原来体力就弱,还是她这十八年来的宅女生活导致的。而教她郁闷的是,走了这么久,竟然不见沿途经过一辆马车之类的,让她想搭个便车都不行。

  “虞姑娘,请再稍等一会儿,车很快就来了。”

  天籁一般动听的声音响起,轻易可以抚平心灵的烦躁创伤,相信听过这样的声音,没有人会舍得遗忘。可是,当阿萌转过头看到声音的主人,那张平凡到没有任何特色的脸,还是让她忍不住抽了一下,那种极大的反差真的让人有些失魂落魄。

  “谢谢,我想休息一下。”阿萌说着,已经将帕子铺开放到草地上,然后坐了上去,用手拨开黏在颊边的头发。

  走在几丈远的皂衣男子走过来,然后很体贴地从身侧的包里掏出一枚野果子递过来。

  阿萌接过还沾着水气的野果子,有些风中凌乱了。这男的未免强大了吧,这种刚摘下来在泉水中清洗过的、还透着清清凉凉的果子是神马回事啊啊啊!!

  阿萌啃着野果,微酸带甜的果子爽脆多汁,还真合她的胃口。不由得偷偷地看了眼站在树萌下纳凉的皂衣男子,明明严热得几乎没有风的夏天,但他却仍是一身清清爽爽的,甚至不经意的时候,柔顺干爽的头发和着风丝丝缕缕掀起时,那一瞬间不经意的风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没特色的……

  总之,这是一个没特色到很有特色的男人。

  可惜她已经有男人了,任他再特别,她也不想多瞧。

  “虞姑娘,车来了。”

  听到那道好听的声音,阿萌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见皂衣男子望着远方。阿萌歪了歪脑袋,默默地啃着野果,直到听到一阵由弱到清晰的牛叫声。再等了约模五六分钟,终于路的那头出现了皂衣男子所说的目标。

  一辆牛车。

  阿萌再度风中凌乱一下。她这辈子,还没有坐过牛车哩。

  “虞姑娘,车来了,还是上车罢。”

  阿萌默默地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笑意,那平凡得没特色的笑容真不好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而且,同这男人相遇不到一个时辰,她突然觉得这男人就是一神棍,好像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老伯,不知去不去京城?”皂衣男子很快与赶牛车的老伯攀谈起来。

  “老头子家可不在京城啊。”那老伯打量了下两人,大抵是看出阿萌孕妇的身份,很爽快地说:“不过看这位小娘子身子不方便,倒是可以送你们到城门前。不是老头子说,这里离城门也有二十多里路,这大热天的这么走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听罢,阿萌知道自已遇到个好心肠的人了。

  “谢谢老伯。”

  阿萌感激地说,也没有嫌弃马车不干净,在老伯铺好的干草上坐下。

  等阿萌上了车后,皂衣男子却并未上车,在阿萌疑惑地望去时,笑道:“这里离京城并不远,在下走去便行了。况且……”男子琉璃一般的眸子微微一弯,没有再说什么。

  阿萌直觉这男人没有说完的话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听他的话,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京城,不愁将来没法报恩。

  “年轻人好体力!”老伯称赞一声:“那老头子就先将这位小娘子送到城门前。”

  老伯也有点眼力界的,自然瞧得出来两人的身份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怀孕的小娘子衣着华贵、气质清奇,一见就知道是京中那些大户人家的闺女,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沦落到此,这大热天的,身边也没个人伺候。而这名皂衣男子,虽然行为止举斯文有礼,但那皂衣可不是什么奢移品,且人长得这般没特色,还真是瞧不出是哪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公子。

  “这位公子,有缘定然相报。”阿萌知他不会同路了,便开口说道。她是想感谢这男人的援手,也感谢他陪自已走这一路,可是对方看起来并不需要不说,还很神棍地说他这是报答她将来的义举。

  鬼才知道将来她会做什么义举,未来这种事情最难测了。

  告别皂衣男子,老伯赶着牛车走了。

  阿萌回头望了下,看到仍站在树萌下眺望的男人,视野渐渐远去,一瞬间仿佛融入了那一片青山绿水间,晕染出一道极富魅力的身影。

  第 73 章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大地上,用残余的热量炙烤着整个大地。

  阿萌坐在慢悠悠前行在小道上的牛车上,头戴着一顶很丑的草帽,悠然自得。一眼便可以看出是乡下人自制的遮阳帽,能遮档了大半的阳光,但却仍是让人感觉到一种闷热,很快地便会热出一身汗。

  因为走的是小道,路面凹凸不平,使得车上的人也跟着摇摇晃晃的。不过因为牛车走得极慢,一路这么摇晃着,倒有几分闲趣,这也让从来未坐过牛车这种东西的某人心里一阵惊奇。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不一会儿,阿萌又用袖子擦试着脸上滑落的汗水,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内衬都湿成一片了。

  被太阳晎晒了一天的大地仍散发着严严的热气,甚至连踮在牛车外的双腿都能感觉到从地面扑起的热气。

  牛车的主人是个很纯朴的乡下老伯,阿萌很快便套清了老伯的来历。这老伯家住京城外不远的桃溪村,今天他去探望嫁到隔壁村的女儿,给女儿女婿送些自家种的花生,所以便刚巧遇到了落难的阿萌。

  阿萌听到老伯说他女儿今年才嫁人,忍不住又瞅了眼老伯那张脸,看起来有五十了,这把年纪放在这时候,都是当爷爷了,怎么还有这么年轻的女儿?

  “老伯您女儿还真幸福呢,大老远的您还给她送吃的。”阿萌笑着说道。

  老伯呵呵地笑起了,说道:“这是我老伴留给我唯一的女儿了,不待她好待谁好?自从我老伴去逝后,我就觉得自已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这条命什么时候老天爷就要收去了,趁着现在还能折腾,多给女儿弄些她爱吃的花生。我女儿说,她就爱吃我这老头子做的落花生……”

  老伯喋喋不休地说着,阿萌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他对女儿的宠爱,还有对已逝妻子的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这老伯今年其实才四十不到,之所以看起来衰老得像五十岁的人,正是因为他这几年劳累所至。起初阿萌还以为是谁苛待他一个老人家了,后来知道是他不顾身体极限而特地弄成的,而他这么做的原因,只为了已逝的妻子。

  阿萌当听到老伯用着怀念的语气说着妻子在世的事情时,不由得沉默了。两年前,这老伯的妻子去逝,他也大受打击。对于他来说,妻子是他的生命,妻子的去逝让他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快乐可言,若不是为了唯一的女儿,他说不定早就抛下一切随妻子而去了。

  这老伯对妻子的感情,让阿萌想起自已上辈子时的爷爷与奶奶的故事。阿萌听一些长辈说过,爷爷小时候是个穷小子,在曾爷爷的作主下娶了同样是农村出身的奶奶。据她爸爸回忆,爷爷奶奶结婚几十年,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两人都相扶走过。那时家里穷,白天爷爷出去给人打工做苦力,奶奶在家里干农活,不管在外头多苦多累,爷爷只要回到家,都会帮奶奶将脏活重活都干了。两人就这么在一起了几十年,直到奶奶六十岁时,中风加神经性紊乱,整个人人事不醒,三天两头的就要送去医院。在她十岁时,奶奶的身体终于走到了尽头,然后没过半年,素来身体健康硬朗的爷爷突然也走了。

  她记得那时父母经常坐在一起沉默地叹气,大家都说,奶奶若真的有什么意外,估计爷爷也不想活了。让她记忆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一个堂姐无奈戏言:“对于爷爷来说,若没有奶奶,他的世界就塌了,地球就不转了,活着也没意义了。”

  而这老伯对妻子的怀念的神情,让阿萌想起了上辈子的爷爷奶奶,有些感情不一定轰轰烈烈,不一定风花雪月,但却耐人寻味、生死相随。

  然后,习惯性地,想到她与虞月卓。

  她与虞月卓也会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