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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2 / 2)


  离开书房,走到院子里,芙蓉终究没忍住,翘起一边嘴角。

  芙蓉回头看了一眼,书房里无比寂静,有人不想说话,有人不敢说话。她扭回头,满面笑容,若不是她走得还不够远,她真想痛快地大笑几声。没了这张脸,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白痴还凭什么能骑在她头上?回想着这段时间里盛森渊对她的冷待,她将所有账都记在了元娘头上。

  虽然她刚才转开了脸,只有一眼,可她也看到了。

  那一刹那,她所见到的元娘,根本就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罗刹。

  元娘的脸毁了!

  ……

  卧房内,元娘咬牙忍耐。

  桃花深恨自己没学芙蓉及时跑路,作为卧房里唯一的女人,她得捧着手绢帮元娘接眼泪,得不断盯着那张扭曲的脸。吓死人了!桃花心里又怕又气,可当着盛森渊的面,还得表露出十足的担心,她自己都恶心她自己。

  林大夫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调了点东西,搅拌均匀后涂在元娘的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每次药膏从元娘的皮肤上擦过,都带起一阵刺痛。元娘可以忍住不动,但生理性的眼珠却本能地往外滚,林大夫只能叫人把这些眼泪接住。

  这个倒霉的人就是桃花。

  桃花又不敢看元娘的脸,碍于盛森渊的观感还得装出很担心的样子,矛盾重重的内外压力,逼得她几次想把手帕砸到元娘脸上。不过,看久了有点习惯,她又忍不住盯着元娘的脸看了一会儿,像芙蓉一样翘了翘嘴角。这么美丽的脸,竟然毁了啊。

  没有这张脸,元娘还有什么能让少爷另眼相看呢?

  “你别再哭了。”林大夫边涂药边叹息,“这眼泪就是害你的脸受损的主要原因,我这药膏也不一定管用,敷一阵可能会发麻,再过会就会发痒,但你千万不能挠,要不,就请神仙来救你吧。”

  盛森渊忙在一旁替她担保:“我会看着她,绝不让她挠坏伤痕。”

  林大夫点点头,接着讲解伤情,这次的话就是对盛森渊说的了,他猜元娘也听不懂。

  按照林大夫的推测,之前元娘应该是哭过。这流泪本来就伤神,哭久了更是伤身,哭的时间太长,脸颊发烫,还会发红发肿。脸上的皮肤本来就特别薄,她哭肿了脸,居然拿手绢随意乱擦,简直是胡来,手绢把泛红的皮擦破,在她脸上造成了一道道红痕,这些伤痕经过手绢的反复摩擦,终于发炎,泪水再往上一浸,这效果基本等同于往伤口上撒盐。

  林大夫还有句话憋着没说,元娘这张脸会毁,基本是她自作自受。

  “将养着吧,还好元娘年纪小,恢复快,不过能恢复成什么样,我也不敢保证。”林大夫道。

  说完,林大夫便润笔开单,两副药,内服外敷。

  盛森渊随他些,不断建议他开些大补的药,人参鹿茸尽快煮,他绝不心疼。

  “人参鹿茸?”林大夫白他一眼,“你想吃死她?”

  林大夫本来要走,又不走了,坐下来狠狠给盛森渊恶补了一通知识,教他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以及不是什么病和伤都可以靠嚼人参来治。这世上,除了盛老爷,盛森渊就怕林大夫的唠叨,经此一役,他更加深了这点认知。

  “这个……元娘嘛……”林大夫朝元娘仔细端详了片刻,摇摇头,“元娘这个情况,有些严重,最好给她罩一块面纱,把脸蒙住。”

  他自问是出于好心。以元娘如今的尊荣,上街晃悠一圈,堪称毁坏市容了。虽然她不会上街,但总不能一直关在清凉院,就算真的肯在清凉院里待着,但也不会一辈子不出卧房。清凉院的小丫鬟不少,哪天有个胆小的路过看到她的脸,被元娘吓死、吓晕、吓得大病一场……哪样都不是小事。

  林大夫的话并非没道理,可他习惯性地忽略了病人的感受。

  他一直给元娘看病,隐约能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简单来说,就是脑子不好。

  可是,脑子不好与真正的痴儿仍有不同。

  元娘也有心。

  她听得懂林大夫的话。

  重伤之后,元娘勉强拼得歪七扭八的心重新崩碎,爆成了渣。

  ☆、两面话

  “桃花,送林大夫回去。”盛森渊把药单交给古列,叫他跑腿去熬药。

  卧房里清空三人,只剩下他和元娘相对而坐。

  元娘很沉默,呆呆的低头盯着地板,安静的样子与平时似乎没两样。

  可他偏偏觉得她不对劲。

  “你刚刚真的……哭了?”盛森渊想起林大夫的推测,担忧又不解,“为什么要哭?”

  明明她从书房离开时还高高兴兴,怎么突然就大哭一场,还……哭出个毁容?

  元娘依旧不吭声。

  无论盛森渊怎样追问,她都坚决地保持了沉默,绝不张口。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这是对她不感兴趣的人,何时连他也被划入了这个范畴?

  盛森渊想了想,猜她是因为脸上的伤。

  对,她又痛,又难过,怎会有心情说话呢?

  盛森渊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回头我找块面纱来给你遮着,免得伤口见风,如果有人对你说难听的话,你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把她们赶走,绝不让你不痛快。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静心养伤,其他事都不要管。”

  元娘的眼睛又红了一圈。

  “你,你别哭!”盛森渊慌忙找手绢,“林大夫说了你不能再哭,这才刚涂上的药……”

  他翻到手帕,立刻往元娘眼睛上糊,总算在泪珠滚落前及时截住。

  元娘抓住手绢,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