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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2)


  “宁沅!”夏云姒不由小声喝他。逢上年关,素来都只有皇帝写了福字赐给各宫的,没有嫔妃写了福字贴到紫宸殿前的。

  语罢,却觉目光明晰投至,她抬眸,恰与他的笑眼对视。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觉得和暖:“说宁沅干什么,写个福字又不费你什么工夫。”

  夏云姒讪讪低头:“……贴出去像什么样子。”

  他仍是那样温柔的笑意:“朕贴在寝殿里,不让外人看。”

  她美眸中情愫流转,当即道:“那皇上也要给臣妾写,臣妾贴在大门上,让人人看!”

  他嗤笑着应下,这便着人去备洒金的红纸。还心情颇好地说要给她多写两个,让她爱贴何处贴何处、爱给谁看给谁看。

  夏云姒自然高兴,揽着宁沅坐到宫人添来的椅子上,一壁欣赏他写字的模样,一壁迟疑道:“方才进来时,看到外头……”

  他垂眸认真写字的神情中顿有两分不耐:“不必理她。”

  她问:“那皇上就一直让她跪在外头么?人来人往的,也不像样子。倒不如问问她究竟要禀什么,然后让她回去便是。”

  她很想知道,苏氏究竟要干什么。

  却见皇帝一喟,目光在案头的奏章中一转,抽了张折了几折的纸递给她。

  夏云姒下意识地接,拿到手里才发觉不是白纸,是白帛。

  再定睛一瞧,白帛中透出些许红色,不由心惊:“血书?”

  皇帝冷笑:“是因你的话,朕才没杀她。如今竟在年关搞出这样的东西,字里行间更恶语污蔑你与皇后,当初实不该留她一命。”

  她静听着他话里清冷的狠意,手上翻开白帛。

  宫里不成文的规矩,过年时是不能见人血的,不仅不能杀人,就是责罚宫人都要压到年后。血书一类带有威逼意味的东西,自更不合时宜。

  苏氏此举确实令人咋舌。

  翻开一看,白帛上的内容更令人触目惊心。

  苏氏说,她的父亲是覃西王封地上钦天监的官员,早年曾夜观天象,发觉京城方向多有异动。

  那一日,恰是皇帝与佳惠皇后大婚之日。

  后来她父亲又以六爻之法卜卦,算得会有夏氏女祸乱朝纲,于大肃不利。

  苏氏还道,这些缘由覃西王皆尽知道。也是因此送了她与贵妃周氏入宫,与佳惠皇后分宠。

  最后她说,覃西王谨慎又忠心,从前对此不提一字,是想搜齐夏氏罪证再行告发,所以她也不敢妄言。

  但如今皇帝将皇长子交给了夏云姒,她实在不敢再忍,求皇帝断不能让嫡长子再落入夏氏手中,否则天下终将易主。

  这样的事,既荒唐又惊人。以血书写下,倒多了几分真。

  夏云姒读罢,吸着凉气抬头:“皇上可要召覃西王前来一问?”

  他刚又写罢一个福字,顿笔看她:“你竟不生气?”

  “国运为重。”她黛眉微蹙,“若当真如此,漫说不许臣妾抚养宁沅是对的,便是皇上要杀臣妾,臣妾也绝无怨言。”

  话声未落,宁沅猛地回头看她。

  皇帝自也注意到宁沅的紧张,旋即一哂:“说什么胡话。”

  说着搁笔伸手,他的拇指抚上她轻锁的眉头:“单是你有这份心,就不是会祸乱朝纲之人。”说着顿了顿,又摇头,“太祖皇帝英明,早便不肯信这样的神鬼之说,朕更不会信这样的荤话,你放心便是。”

  凝望他许久,她眉间那缕为国担忧的愁绪才缓缓舒开,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一哂,复又提笔去写下一个福字,她抿一抿唇:“那苏氏……”

  “她要跪,就让她跪着。”皇帝口吻生硬,“一年多来让她日日跪在皇后灵前谢罪,如今还敢以血书污蔑皇后,朕看她还是跪少了。”

  夏云姒心下掠起一抹快意。

  他又说:“血书之事,朕会申斥三弟。”

  她怔怔,露出茫然不解之色:“皇上何必?大过年的,大事化小也就是了。”

  他摇摇头:“若真如她所言,三弟送她与贵妃进来便是冲着皇后去的……呵。”他一声冷笑。

  神鬼之说他不信,三弟的心思却值得好好说说了。

  他原也对此有所忌惮。

  亲王往宫里送人倒不少见,本朝历来都有。可乾安元年八月三弟送来了贵妃周黛,时隔一年就又送来了昭妃苏玉菡,未免太殷勤了些。

  夏云姒犹是那副不明个中深意的模样,只觉争端又要起来,神色恹恹:“皇上回护姐姐是应当的。可说到底是过年,臣妾求皇上别将话说得太狠,不然覃西王殿下只怕整个年关都无法安生。”

  他不由一笑:“朕心里有数。”

  说着将又写完的一个福字也放到一旁,提笔再写下一个。

  深冬夜长,方才来时外面还不过是天色昏暗,眼下便已是全黑了。

  夏云姒并不急着回去,怡然自得地等着他写罢福字,又给他出主意商量如何写要贴在紫宸殿外的春联。这样的相处温情无限,他们便都得以将血书之事抛至脑后,年节的愉悦将烦扰冲散。

  很快到了用宵夜的时辰,尚寝局的人亦照例端了绿头牌过来。听说窈充华在殿中伴驾,便又都心领神会地告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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