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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2 / 2)


  她深呼吸一次,告诉自己一定可以。潜意识中却又有个声音在嘲讽地笑,你凭什么可以?她知道,那也是她自己。

  转眼便已入夜,随清更衣妆扮,带着魏大雷,驾车赶赴江对岸的酒店,去参加发布会。

  白天一整天她都有别的工作,一个会接着另一个,耽搁了又要影响到后面,而她的发言稿仍旧没有背熟,更不用说在镜子前面演练一遍了。

  镜子,脑中又出现不该有的画面,她赶紧闭了闭眼甩了去,看着前路,并线驶进隧道。

  到了酒店宴会厅门口,foyer里人已经不少。

  罗理像新郎官儿一样站在签到板旁边拍照迎客,远远见到随清,竟是刮目相看,一边迎上来一边说:“随工今天真是大不一样了啊……”

  随清自知是这身衣装的功劳,箭在弦上,也只得hold住气场,学着罗理自黑:“我们学建筑的从念书的时候起就是这样,实勘、画图、做模型可以一个礼拜不洗澡,但讲方案的时候还是得收拾得干干净净。常态罢了,罗先生见多了就会知道。下次要是看见我黑t恤破牛仔裤,也千万别嫌弃。”

  周围的人捧场地笑起来,许多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与她身边的魏大雷。

  随清并不习惯这样被人瞩目,隔着一张放满酒水饮料的长桌,她看到茶色落地镜中的映像,也是许久才认出哪个是她自己。心中似有种虚空的不安,好在身边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背,又悄悄探进她的掌心。她轻轻捏了那只手一下,好让他别闹,但那熟悉的体温与肌肤的触感却也叫她稍稍安心。

  待到仪式开始,众人进了宴会厅落座。

  开场不久就要轮到建筑师发言,随清站在台边的阴影里等着她的cue。从她站的那个地方看下去,恰好就能看到媒体来宾坐的那几桌。但台下已经暗了灯,稍微后面一点就都沉在一片黑暗里,只看得见一个个人形的轮廓,根本辨不清面目。

  随清却禁不住想象,丁艾正在那里看着她。自己的电话就在手包里放着,随时都可能震动起来,只要她接了,里面传出来的便又是那几句话。

  随清,你怎么有脸出来?

  没有曾晨,你算什么?

  不对,也可能不一样。至少,这个项目是她自己的。

  她甩掉那些杂念,口中喃喃默诵,背着稿子。

  魏大雷走到她身边,低头问:“紧张?”

  她深呼吸,略一点头。

  他于是更近了一点,嘴唇贴上她的耳廓,声音却仍旧微不可闻:“god,you’re so beautiful.”

  台上恰已提到她的名字,而她脑中却一瞬重现昨夜镜前的情景,要说什么几乎全部空白。

  她知道这是他的恶作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定是笑了,露出他曾噬咬她的獠牙。但她却反被激起了些性子,肩膀顶开他,就要往台上走,好似破釜沉舟。

  那个动作的本意只是想让他靠边站,别挡道。但要怪就怪身上这件衣服不对,恰是那一侧裸肩撞在他胸口,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添了些风情,就连这个直白的动作也变得有点不对味,不像打架,倒更像是调情。

  无论如何,这一夜的随清,就是这样沐着追光灯昂然地走向舞台中央。

  那是她最好的一次演讲,简短,真挚,潇洒。

  结束之后,她朝台边回望。

  魏大雷仍旧站在原处,正对她笑着,大力鼓掌。

  她朝他一笑,他便得寸进尺,两根手指伸进嘴里作出吹口哨的动作。

  她即刻以眼神制止,却发现心中竟有飞奔向他的冲动。

  第23章 你知不知道

  仪式结束,宴会开始。

  随清从台上下来,经过魏大雷身边,他偷偷握了一下她的手,眼睛却不看她。她心道,做贼似的,脸上却忍不住那一点笑意。可才要跟他说话,却看见罗理已经走过来,摊着一双手,一副捡到宝的表情。

  “早听说随工是个人才,没想到口才、风度一样都不差,”罗先生笑道,“现在的建筑师也是有明星效应的,从今天起,随工你就是我们g南登山基地项目的招牌了,你可千万别推辞,要配合我们的宣传工作。”

  随清说了谢谢,又谦虚了几句,心里却在想,罗理这人讲话大概一向就是这么夸张,早听说她是人才?听谁说的?她在这一行里口碑一向就只是曾晨的女朋友和助手而已。

  罗理那头却还没完,即刻叫了公关部的负责人过来,任务都已经派下去,并要随清做好更多抛头露面的准备。

  随清自然知道这种事是躲不掉的,但要说明星效应,她还远远够不上。这种光环只属于这一行里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眼前宾客走动,空出一个间隙。她抬头便看见丁艾就在不远处,正侧身跟别人讲话。

  周围好像一瞬就静下去了。

  随清突然想,自己方才在台上的时候,丁艾在下面坐着,是怎么看她的呢?是不是特别可笑,好似得意忘形?

  这场狭路相逢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吴惟早已经提醒过她,她自己也做过心理建设。但就在看到丁艾的这一刻,她还是有种不甚真实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晚上,她是把过去忘记了。甚至也包括曾晨,尽管那只是短短的一瞬。她觉得自己就好像做着一个梦,做着做着却突然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梦境里。又或者其中一个并不是梦,而是现实,只是才刚醒来的人尚且分辨不清,哪个是假,哪个是真。

  丁艾还是老样子,妆容与打扮都看得出有些年纪,却又精致优雅,在宾客中浅笑寒暄着。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她转过头,也看到了随清,却并不急于过来,很自然地移开目光与其他人继续聊着,神色平静。

  罗理又说了一句什么,随清没有听到,所幸还有魏大雷接下去,对话才没有冷场。

  “你怎么了?”等到罗先生走开,大雷才寻了机会轻声问她。

  “没什么。”随清摇头笑了笑。

  他的手又如方才一样探进她的掌心,她握住了,但那感觉却与之前完全两样。

  脑中是多年前在h市的那一天,她去探望病中的曾晨,也是这样将手探进他的掌心。

  “好像没有热度。”她记得自己说。

  曾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就这样握住她的手。

  回到此时此地,她清醒地知道身边的人是谁,却还是纵着自己耽于病态的想象。许多年以前,她也曾对曾晨做过同样的举动。

  就这样,直至罗理被别的客人叫走,丁艾也结束那边的对话,朝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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