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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遭劫(1 / 2)





  微雨廉纤,山色空濛,一匹白色骏马沿着石径向山顶蜿蜒而行。马上乘着两名少女,一名端坐在前,持缰按辔,身着黄色衣衫,另一名则一身翠绿,坐在后面,两只手抱着黄衫少女的纤腰,下颌轻轻勾着黄衫少女左肩,满脸疲惫之色。

  只听那翠衫少女喃喃说道:“早知这送信的差事这般辛苦,咱们便不来了!”那黄衫少女眼角眉梢虽也颇有风霜之色,但玉容如冰,神色坚定,听了她的抱怨,一言不发。

  二女所乘的白马身材壮硕,四腿修长,虽是信步缓行,却也走得甚快,片刻之间便到了山顶。黄衫少女立马山头,放眼一望,顿觉胸间开阔。只见眼前波光浩淼,竟是一道大江横卧山下。此时烟雨微茫,江面之上雾霭氤氲,极目不见大江彼岸,只遥遥看见一座大山从对岸云雾中冲天而起,显得雄伟之极。此时云遮雾掩,那大山只显出一团影影绰绰的暗影,然而山壁间纵横交叠的巨石缝隙却隐约透出,使那本已雄劲之极的山影透出几分苍劲之气。

  马上二女乍见这等雄浑苍茫的景象,不由得心驰神与,一时间都呆在马上。过了良久,那翠衫少女才轻声叹道:“真是太壮观了!真像一幅大水墨画。若是让灵墨翁见了,非得大喜若狂不可。”黄衫少女从怀中拿出一张叠着的锦帕,打了开来,向锦帕上看了一看,一指那座大山道:“‘十三剑阁’就在那座山上,咱们这便过去。”翠衫少女闻言大喜,道:“当真?姐姐,咱们到了吗?哎呀,走了这几千里路,可算熬到头啦!”

  黄衫少女放帕入怀,双腿轻轻一夹马腹,只听哒哒声响,胯下白马向山下走去。这山道细如羊肠,曲折难行,但这匹马左扭右转,竟是极为灵活,不多时便来到山下江边。此时烟雨微茫,江面之上风清波细,雨星儿沾衣不湿,洒在脸上凉丝丝的甚是舒服。二人深深吸了口气,困累之意不觉大减。

  黄衫少女两边一望,但见不远处的江面之上泊着一只蓬船,船头一人披蓑戴笠,手持竹竿,正自蹲坐垂钓。翠衫少女不禁咂舌,喃喃说道:“江天烟雨,孤舟独钓,这人可清雅得很哪。”话犹未了,那渔翁钓竿扬起,一尾白鱼被提出水面。翠衫少女拍手叫好。

  黄衫少女驱马来到岸边,朗声道:“船家老伯,我们要渡江过去,烦劳把我们送到对岸去好吗?”她虽是出言相求,但语气间冷冰冰的,殊无半分暖意。那渔翁将白鱼从鱼钩上摘下,丢到竹篓之中,放下钓竿,站起身来,除下斗笠,露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身穿青布旧衫,身材极是魁梧,船头一站,凛凛有威,说道:“两位姑娘要渡江去,是游山玩水呀,还是探幽访胜?”

  翠衫少女笑道:“这里又不是甚么名山胜地,有甚么好游玩探访的?我们过江,是要拜访十三剑阁阁主李冰阳去的。”

  中年汉子神色微动,显得颇感意外,忙道:“原来是这样。不敢请教两位姑娘是哪家的尊客?”说着双手抱拳为礼,口气也恭敬了许多。

  翠衫少女道:“‘尊客’二字可不敢当。我姐妹俩只是靖南世家两个当差的小丫头而已。”

  中年汉子听到“靖南世家”四字,心头一凛,又细细向二女打量了片刻,说道:“如果在下没有猜错,两位定是咱们靖南世家大名鼎鼎的‘靖南双璧’了?”

  翠衫少女听一个寻常渔翁竟也知道自己姐妹的名头,不禁得意,下颌在黄衫少女肩头上点呀点的,道:“不错,我们正是靖南双璧,你是怎么知道的?”

  中年汉子正待回答,身旁船篷的蓬帘突然飘扬而起,一个人影从船篷下钻了出来,对靖南双璧一拱手,说道:“久闻‘靖南双璧’美名,今日幸会,不可不见。”声音清朗,是个青年男子。

  靖南双璧双目陡然一亮,只见这男子剑眉凤目,直鼻削腮,容貌清俊之极,他与中年汉子一样,也是青布衣衫,只是背后多了一柄长剑,身材虽没有中年汉子魁伟,但蜂腰猿背,姿势夭矫,却另有一股倜傥清逸之气。这男子两道清澈的目光在靖南双璧的脸上身上细细观看,赞道:“果然清姿绰约,貌比天仙,真不愧‘靖南双璧’的美誉。”

  靖南双璧自幼生长在靖南世家,秀美男子见过的不可谓不多,但大都是些锦衣玉食,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俊雅过之,轩昂不足,当真是英而又俊的男子,此刻方算首睹。翠衫少女乍见之下,已然芳心鹿撞,待又听他如此称赞,登时晕生双颊,说不出的欢喜。那中年汉子道:“两位尊客光临弊阁,不知有何贵干?”

  黄衫少女适才误叫了他一声“老伯”,虽是无心,但总觉自己吃了亏,甚感不快,道:“我姐妹光临贵阁,自有贵干,不过可不能对你说。你们是十三剑阁中的什么人?”

  中年汉子道:“我二人是十三剑阁的护剑使者。在下丁右护使。”那英俊男子道:“在下丁左护使。”

  黄衫少女拱手回礼,说道:“原来是十三剑阁的‘丁二护使’,久仰久仰。我姐妹此行是奉我家世子之命,将一项极紧要的口谕传给你们阁主的,还请两位使者快带我们去面见你们阁主。”

  丁右护使道:“原来‘双璧’驾临敝阁,是要传达世子口谕。嗯,区区一个口谕,世子竟会派‘双璧’姐妹亲自传送,想必关系十分重大。那好,咱们不能耽搁,这就送两位过江。”

  丁左护使突然说道:“在下有一事不明,倒要请教,不知‘双璧’肯赐告否?”

  翠衫少女忙道:“你有甚么不明,尽管请教好了,只要我们知道,一定告诉你。”

  丁左护使道:“我十三剑阁地处极西,又是在这荒山峻岭之中,所在可说十分隐秘,武林中向来无人知晓。我们护剑使者行走江湖,也绝不会将我们的阁址泄露与人,不知世子是如何知道的,竟能派两位找到这里?”

  翠衫少女道:“你们十三剑阁的所在很隐秘么?七仙女姐姐便知道你们的所在呀!”

  丁左护使一愣,道:“七仙女姐姐?”随即恍悟,道:“可是靖南世家四大护院之首的‘七弦女’大侠?”翠衫少女笑道:“甚么大侠不大侠的,她是我们的姐姐,年纪也比你大不了几岁,也算是你的姐姐呢!”

  丁二护使对望一眼,均是大惑不解,暗道:“这七弦女何以能知道咱十三剑阁的所在?”

  黄衫少女道:“我靖南世家统领江湖,若是连辖下门派的地址都不知道,岂非笑话?好了,不说这些,请两位快把船摆到岸边,送我们过江去吧。这是船资,请接好了!”说着左手自袖内一翻,指尖已扣了一个黑色小珠,跟着扬腕舒指,黑色小珠疾飞出来。

  丁左护使见黄衫少女言辞咄咄,举止行事又如此无礼,不禁眉头微皱,但见她弹来的这小珠来势虽疾,却无声无息,显是用的纯系阴柔手法,当下踏上一步,左手挥出,一股粘劲施出,登时将小珠收于掌上,只见这小珠在掌心滴溜溜疾转,乌光莹润,竟是一颗甚为罕见的黑色珍珠,当下对黄衫少女道一声谢,将珍珠交给丁右护使。

  靖南双璧虽生长在武林世家,但内功却非其所长,她们见丁左护使随手一引,竟能将疾飞着的小珠一收入掌,手法奇幻,不由得大感惊奇。翠衫少女更是妙目圆睁,樱唇开绽,看得挢舌不下。丁右护使接在手中,脸上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只得将珍珠收入笠中。

  翠衫少女道:“你……你这一手厉害地很呀!用得是甚么武功?”

  丁左护使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只说道:“既然收了双璧如此贵重的礼物,自是要将二位送过江去的。”走到船尾坐下,摇起双桨,将船荡到岸边。

  丁右护使一挥手道:“两位请上船吧。”

  翠衫少女一骗腿,跃下马来,轻轻一纵,上了船头,回身对黄衫少女道:“姐姐,快上来。”

  黄衫少女翻身下马,自马鞍旁取下两柄带鞘长剑,也纵上船头,将其中一柄剑递到翠衫少女面前,道:“就你性急,连兵刃也忘了带!”翠衫少女笑道:“我使不贯这剑,拿着也没用。咱们有‘秋水剑’在身,还带着它干甚么?”黄衫少女横了她一眼,轻声叱道:“瞎说甚么!拿着。”翠衫少女知道姐姐怪自己口没遮拦,当了外人面说出自己随身秘携的防身兵器,她对这位姐姐既敬又爱,对她的脾气又十分熟悉,是以虽听她出言喝斥,也毫不生气,当即伸了伸舌头,笑嘻嘻地将长剑接到手中。

  丁左护使待双璧都上了船,便摇动双桨,小船向江中驶去。未行多远,忽听身后泼剌剌一片声响,四人回头一看,只见那匹白马已趟入江水之中,随船而来。

  翠衫少女又惊又喜,道:“姐姐,马儿舍不得离开咱们,要跟着咱们一起渡江呢,怎么办呀!”

  黄衫少女见江水已淹到马腹,可马儿仍不止步,忙道:“停船。”丁左护使当即收浆。白马径到船旁,伸脖子不住在翠衫少女腰间磨磨蹭蹭,一副恋恋不舍之态。翠衫少女轻轻抚弄白马脖颈上的鬃毛,口中叫着“好马儿,乖马儿”,更是一脸的爱怜横溢。

  黄衫少女心道:“要是把这船篷拆了,便可让马儿也一起搭船过江。”心里想着,眼睛便不经意地向船篷扫了一下。

  丁右护使已明其意,说道:“今天既无日晒,雨点又小,留着这篷子还有何用?徒然白占空处。”迈步向前,五指在船篷上轻轻一斩,只听喀的一声大响,四根牢牢钉在船舷的蓬腿同时断折,跟着衣袖一挥,只听呼呼声响,偌大一个船篷立时直飞而出,直落到三丈之外的江岸之上。

  靖南双璧骇然相顾,实不敢相信这丁右护使内功竟然如此深厚,舒指挥臂之间,便将这坚固沉重的船蓬切断震飞。

  丁右护使道:“现在船上有了空处,两位便将心爱的坐骑请上船来吧。”

  翠衫少女向白马招了招手,那白马忽然前蹄高高扬起,人立起来,跟着后腿一弹,跃水而出,腾的一声,落在船中。这白马体格高大,壮硕之极,体重只怕不下六七百斤,居然一跃半丈,举重若轻地跳上船来,实是一匹罕见的神驹。

  丁左护使脱口赞道:“好骏马!”

  翠衫少女得意道:“这马儿是我家世子三年前送给我和姐姐的礼物,名字叫做‘飒踏流星驹’。”翠衫少女本以为丁左护使定会问这马何以会得此美名,心里早已准备好回答,不料丁左护使竟听而不闻,只是埋头摇起浆来。翠衫少女大感失望。这四人一马,少说也有千多斤重,但丁左护使内力深厚,划起浆来毫不吃力,不多时便驶出里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