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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狼们(2 / 2)




肯定是陷阱。



[别擅自决定啊!]



艾露米亚已经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的样子。刚生下孩子,然后立刻遇到异常的事态,然后男人的死这样的事持续发生的话虽然也是没有办法的。



或者本来这女人就不是这么坚强。



因为手下挣扎着。婴儿又开始哭泣了。眼珠移到外眼角的尽头盯上来。



不好的预感。下一个瞬间我的手动了,女人也动了。



[就因为是你!]



用手举起,作出往地面摔的动作。被举向空中的婴儿,我从旁夺去。婴儿的惨叫响彻在灰色的空气中。女人那眼睛一边看着我一边变得复杂。嘴唇和脸颊像抽筋千变万化着。被迫立于苦境之上的人的心理矛盾在这瞬间凝缩,产生出不可思义的笑容与痛苦。



女人开始跑起来。



抛弃了婴儿,跑了起来。



没有时间去阻止她。女人使用压抑着的武艺者能力的全力向着外缘部,往那前面的流浪巴士跑去。婴儿的哭泣声在手臂里响着。那刺激神经般的哭叫声想让我随后追上去那样,但婴儿实在是太脆弱了而使我不能使出全力。



[啧]



咋了咋舌,我谨慎的在女人后面追着。



和预料一样他们出动了。灰色的空气在蠢蠢欲动,具有其他颜色,简直就像溶解在水里的各种各样的颜色在任意的动着,再重新调和,作为画然后固定成一个姿态逐渐地出现。



化为狼面集团的形态。



艾露米亚的,还有我头顶上方也有刀刃落下。



[快跑!]



我这样喊道,把婴儿抱在怀里。一瞬看到女人那朝着天空的变僵的脸。挥动铁鞭,把冲剄扩散出去。成功的把在我上方出现的狼面众吹飞。



悲痛的叫声从前方传来。



艾露米亚倒在路上了。她的脚被狼面众握着的刃给刺穿,红色的血在扩散着。两边的都有损伤。



对面也有落下的狼面众阻隔在我们之间。



婴儿在手中。



忍住了咋舌,架好铁鞭。能使用的只有单手。这令人着急的感觉沉重的压在头上。



[找个地方去吧!]



只有这样喊叫。之后的事鬼才知道呢。被牵连进来而死去,那是连运气和实力这两方面都没有的那个女人的事了。



我边后退,边挥着铁鞭,放出冲剄。缠绕着剄之光辉的冲击波支配着街道,扩散着破坏。粉碎着路面,粉碎着周围的建筑。婴儿的哭泣声被巨响吞没,只有细微的震动微弱的传达到手上和胸前。



温和的,柔软的,脆弱的,可怜的感触。



焦躁感在聚集着。



狂暴的冲剄被身手敏捷的狼面们边躲开边追过来。在抱着婴儿的状态下不能使出我得意的攻击方式。



我只能边后退边打出冲剄而已。



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狼面众不会蠢成被单调的冲剄给打倒吧。利用街道周围的建筑物,上下左右的边跳跃边接近过来。



边咬紧压迫在胸内的焦躁感,我边重复同样的事。



在破碎之风的那边,出现了艾露米亚的身影。



我以为她已经逃跑了。她的精神应该已经迎来了极限吧。即使是这样也好,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但是,女人就在那里。血从脚那里流出来,红色的线连接着地面,用发青发白的脸看着这边。



没有去外缘部,而是离我和狼面众的战场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在刹那间被迷惑着的女人的视线所捕捉到,使得我看漏了一个躲过冲剄的狼面。



猛然地转动身体。打在左肩上的冲剄使得身体强行的向后仰。顺势的回转,用铁鞭一击把那家伙给打碎。云消雾散的狼面作为盾放出冲剄连续打击。狂暴的冲击波使得视野被遮掩起来,我大大的向后退了。



左手基本上动不了。肉被挖开,手臂上除了疼痛以外不存在其他感觉。光是维持着抱着婴儿的姿势就已经竭尽全力了,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血渐渐地染红了保护婴儿的布。



感觉听到了远处女人的惨叫声。



[可恶啊]



婴儿的哭声传到伤口上。但是,不能舍弃掉。狼面众的目的就是这个婴儿。既然女人不是目标,那很明显我会这样干。



那么,就不能交出去。







[啧]



把一瞬间浮现的想法给立刻否定掉。



把这个婴儿杀掉不就好了吗?



这样的想法啊。



如果那些家伙的目的是这个婴儿的话,把婴儿给杀掉的话不就阻碍到他们了。否定这想法的原因是,他们的目的可能是杀掉这婴儿。那样的话,我不就是帮助他们了吗。



没有比这更加让人气愤的事。



不交到他们的手上。这就是最好的做法。为此,我继续边撒出冲剄边后退着。



狼面们在都市里自由的移动着,在全方位袭击过来。已经不是从一个方向来进攻了。让冲剄浇撒到在后面出现阻挡我的那一团狼面上,我把包围薄弱的部分给瓦解掉继续前进着。



[为什么要阻碍我们?]



[明明不知道我们的目的]



[我们一点也不想要那婴儿的性命]



[只是阻碍我们,你又能到达哪里?]



[真吵啊]



对飞来飞去的狼面众的问话,我吐出这样的话。



[就算只有一瞬间也好,我也绝不允许你们变得得意绝顶]



如果达成了一个目的的话,那么狼面众也会为了离最终目标更近一步而感到欢喜吧。我是不会允许的他们抱有这样的感情的。



他们能抱有是连一片希望都不存在的绝望。



如果不这样,我就无法满足。



[你们的性命和愿望以及所有的一切收到我手中,然后捏碎。那就是我的愿望啊]



[强欲啊]



[而且,愚蠢啊]



对于我的话,狼面们只表露出这样的感想。



[管你们怎么说]



这种程度的谩骂,早就听惯了。



不知道溢出来的血是否停止了。意识的焦点正在牢骚着。感觉到胸内那不如意的焦躁感开始着质变,我的视线在巡视着。



狼面众们的数量没有增加,但也没有减少。就算完全接下冲剄吹飞也好,就算被铁鞭一击爆头也好,下一个瞬间在别的地方就会增加被打倒的同样数量的狼面。这个灰色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有优势,既然以溜进本来的世界那样的形态存在,也就会不稳定。



肯定存在着极限的。这是从我一直战斗至今的经验所得到的感触啊。问题是,那是时间上极限呢,还是他们无敌性的极限呢,虽然是这么说,但我也注意到关于无敌性也是弱点。



狼面众是基于一个系统的集团。我的故乡,即使把强欲都市的居民都拉拢进去,那些居民们也肯定是没有意识的。顺从于一个巨大的意识并长久的听命从事,是枝叶啊。只要树杆平安无视,那么无论多少都能增加。但是,枝生在杆上,叶会在枝上成群那样,要把眼前的完美的击溃掉的话,那么就去破坏根不就行了。



这里的那帮家伙都是叶的话,那么目标就是枝。



这群狼面里,肯定有一个就扮演枝才对的。



只要能打倒那家伙的话



但是,就算知道那些家伙的弱点也好,那也没有办法确认哪个是目标。



[果然,只能这样干了]



嘟嚷,把压迫在胸口里的话吐出来



在想着什么?



猛攻在继续着。冲剄的响声震慑着周围,迫近而来的白刃用铁鞭一一挡下。



婴儿的哭泣声随着钢与冲击的乱打声中越来越大的响着。



挥舞着右手,让铁鞭回转。横扫白刃,把狼面众驱赶出去。



像穿过空隙那样一把白刃深深的插入我的胸口。狼面们那独特的衣服像黑色的气体那样穿过了冲剄之风,两手支着的锯状的刀刃撕裂我的肉,擦过肋骨。



激痛和气息堵塞的感触。肺被破穿了吗?



血从我的口里喷了出来。



[可恶!]



从口腔里溢出来的血,连我的意识也染红了。把左手抱着的婴儿抬起来。被挖去肉的手臂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在做着怎样的动作,能做到吗,都没有去确认。



把婴儿扔出去。



艾露米亚的惨叫把所有的声音都排除掉的响彻着。



狼面众们的意识从我这里离开。为了向婴儿追去而背向我。对已经吐血的我,已经判断为无反抗之力了吗,还是说把目的之物夺到手里才是最优先的吗。



是因为无法感觉到死亡的恐惧才做得到的吗。



不管怎样,都给予了我时间。



反击的时间。



[佩尔森海姆]



我念着这个名字。



呼喊着复仇的同胞的名字。呼喊着强欲都市的意识的名字。呼喊着在这个荒凉的世界里,和人类一样存在着的电子精灵的名字。



咏唱着毁灭掉的故乡的名字。



回应呼唤声的脉动强烈的震动着我的身体。存在身体里。像武艺者作为武艺者那样的器官,剄脉激烈的跳动。在受伤的身体里增大的剄流在响彻着。我皱着脸,用变得自由的左手像隐藏起表情那样覆盖着脸。



视界里充满着黑暗。



可怕的黑暗,粘液般的黑暗。



我,迪克赛里欧·马斯肯因和佩尔森海姆为复仇而驱使着。炎之原液啊。



那覆盖着脸。即使放开因失血过多而没有了感觉的左手也好,黑暗也没有消失。覆盖着我的脸,只留下凝固成血那样的赤黑色的视界,在它的周围覆盖着。



以假面的形态,以持有獠牙的怪兽的形态,以和他们相似非似的狼面的形态,隐藏起我的脸。



不持有都市的电子精灵,失去都市的电子精灵,被夺走了都市的电子精灵,其能量为复仇而翻腾,驱使我去战斗。



拥有着废贵族的名字,在背后推动着我。



无法止住的血溢出来,已经是人类不可能继续生存下去的血量沾满了路面。即使如此我也能动。手也没有放下铁鞭。从佩尔森海姆那里注入的力量,代替失去的血液,在我的体内奔流着。



铁鞭架在肩上。驾驭狂暴的能量,看清在高空中描绘着抛物线婴儿和追着的狼面众的背后。



放出。驱驰过去。



愚者的一击。不顾自己的性命的愚者的攻击。



在能量转向爆发时一起行动。体内充足的东西和压倒性的冲击一起放撒出去。惊人的丧失感,为我的心带来了虚无,使我的脚摇晃。铁鞭放出的冲剄使我快要倒下,但我咬紧牙关坚持住了。丧失感慢慢的夺去体温。把活着的热消减掉,把死亡的冰冷慢慢的凝固在腹里。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倒下。电光的世界的残像使得视界闪烁。已经看不到被吹飞,渐渐消灭的狼面众的身影了。



把在空中描绘着抛物线的婴儿,艾露米亚以拼命的样子把他接住,映在我的眼里只有哭泣的样子。



把狼面众,眼前所有的敌人都打倒了。



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我的手却没有这样的手感。世界依然还是灰色,我感觉到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婴儿的周围包围起来。



那么,还没有打倒。



往模糊的视觉注入活剄。佩尔森海姆把能量注入进来。死和生在我的体内冲突着,变得像沉溺在不可思义的感觉中。身体已经冷却下来了但汗却止不住的流。手臂和侧腹的出血完全停止了。使体内活性化的能量的热量把粘在身体上的血都变得干燥了。



在我的眼前,女人抱着婴儿哭泣着。脚上的伤口的出血已经停止了。和我不一样,使用武艺者的能力来回复会更快吧。有应急处理过的痕迹。



对方的行动停止了。是再次等待着机会吗?如果与时间竞赛的话哪边会更有利。是因废贵族的力量而强行活着的我吗。还是有着无限的数量在有限的时间内无法维持这世界的他们呢。



虽然横扫了叶。但是枝还留着。没有击溃无限之数的根干的感触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变。



铁鞭非常沉重。



觉得沉重是因为离死不远么,还是因为眼前没有看过的光景呢。还是因为看到曾一次逃走的女人,但现在抱着本应抛弃的婴儿哭泣着。



此刻在这里的泪水带有什么含意呢,是因为在想着那样的事吗?



有脚步声。



湿湿的,带有点干燥,像粘着性的物体那样重复的离开又粘合的声音在接近着。



[啊,啊啊]



艾露米亚察觉到那声音然后抬起头。一瞬间的希望,但绝望和恐怖立刻使得她的脸变僵。



[塔乌兰]



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吧。这么呼喊着,无视掉定在那里的女人,我转过头去。



被狼面众那无数之刃从背后刺穿的男人站在那里。伤口还是原来那样,从被活生生的肉的染红的衣服下面窥视过来,男人一脸空虚的站着。



[艾露米亚,把那孩子交出来啊]



塔乌兰用着干燥的声音说着。



[你,你在说些什么啊?]



[那个孩子,具有被我植入了因子的孩子。那孩子正是由虚无中诞生的第一个孩子。从命运之轮解放的孩子。是强还是弱都是由他自己来决定,无垢的灵魂。在命运的外侧能够决定一切的人。如果有他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



女人的叫声,对男人来说毫无意义。死人的脸连一点点变化都没有。



[这不是很好吗]



男人无视着女人继续编织着语言。



[想要不受任何人期待的孩子吧?]



女人咽下气息。无法反驳,男人继续说道。



[就是这样。没有人会期待那孩子。从命运之轮中脱离,被排斥,就这样什么都做不到的活着。如果就这样的话]



男人伸出手。



[但是,如果交给我们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尽管被这世界里存在的命运宿命所逐离,但却能完成那个目的。那希望就在这孩子的身上]



[虚无的希望啊]



说话时断时续,时而干燥,时而吐着血泡地编织着话语。



男人那死人的脸被涂满黑色。



什么,原来在这里啊。



涂满脸的黑色物体,变成假面的形态。变成兽之面,变成狼面。



原来枝是这个男人啊。



[你不是说过快逃跑吗!]



[想和你结合]



女人喊出的话对男人没有用。



一点动摇也没有,继续说着。



[如果和你结合,即使做什么事也想变成这样。就算是把我的孩子交出去也好]



[但是,你却不是这样]



[谁都可以啊]



[不是这样说过吗]



[不想被期待什么的]



[就是说,像我这种程度的武艺者的话,是谁都可以吧]



[我只是,运气好在你的身边存在着而已]



断断续续,但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声音重合编织着。已经很明显不光是从男人的嘴里说出话来了。



[那样的事]



[对于我和你的儿子,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扼杀掉喘气的女人的话,披着假面的男人伸出手。



向着婴儿伸出手。



阻止他这样做的人,是我。



这家伙才是枝啊。



作为枝的这家伙中途背叛了狼面众的策谋,但是这家伙自己也被女人背叛了,背叛与被背叛,过于浓密而忧郁的思念使回到原来目的上的男人,没有摆脱死者的躯壳就这样行动。



此时此刻,我理解到一件事。



唉,这些家伙已经死了啊。



就算肉体上的死亡没有意义,也无法逃过心的死亡。由被统一的目的意识而维持着心而已。不惧怕肉体的死而是防止心的死。



因为处于精神上的死亡,所以这家伙没有注意到我在这里。



用铁鞭阻挡住男人伸出来的手。



连看都没有看我,连手被阻挡住了也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对着这名叫塔乌兰的男人,我把铁鞭举了起来。阻挡的东西没有了,男人的手又伸向婴儿。非常的,缓慢的。女人又恐惧又绝望,连脚的力气都没有的样子只能抱着婴儿缩着身体。把铁鞭挥下去。



向着头。



骨碎裂,里面的东西碾碎的声音在周围响徹。



[你这家伙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哦]



我对着失去了头倒下去的男人这么说着。



[怎样都无所谓哦。他人什么的。我才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才不知道你是怎么被看待的。你已经把想要的女人弄到手了。如果这样还不满足的话,你就让自己妥协下吧]



失去了头的男人没有回答。必然回答不了。我说的话会对那家伙的心里造成多少伤害也无法得知。



但是,很清楚的知道粘着性物质从周围的空气中渐渐消失。



灰色的世界里,有着细微的变化。



看来成功的把狼面众从这个都市排除掉了。



遮盖着视界的黑色消失着。佩尔森海姆因为失去了敌人而打算沉睡了。因为体内的能量消失了,我的身体变得更加的沉重了。



即使如此,我也坚持着不倒下。让炼金钢回到待机状态,收回到剑带。抓起就这样坐着看着像雾般消失的塔乌兰的艾露米亚的衣服的领子。



[走吧,要逃走吧]



抱着被称为虚无之子的婴儿,放心下来的女人站了起来,拖着她那样的我们走向了外缘部。



直到流浪巴士来到前,女人没有说话。婴儿也沉默着。是睡着了吧。这样的安静使我感到焦躁。



像硬押上去那样推上流浪巴士。除了婴儿以外就没有其他东西的女人从今以后该怎么办,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狼面众还活着这样期望的话,说不定应该要杀掉那婴儿。但是,我没有这样的心情去做,我的视线从越来越淡薄的灰色的世界里,无人的流浪巴士的中央里发着呆的女人离开了。



在灰色的世界完全消失的同时,我的世界再次转变成黑暗。



回转着。



头晕目眩似的感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难受。



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时候,我已经不是站着的了。



世界变化了,我凝视着天花板。古老样式的房间,窥视到天花板上的很大的横梁。



又回到这里来了啊。恶梦般的地方。静悄悄地让我腐朽的地方。我又回到了这里了啊。



如果就这样把我投入到战场去的话就好了。



好像要把那里给遮住那样,有个美丽的面孔在窥探着我。把我锁上,狩猎完之后把我牵回到这狗屋的主人,用着嘲弄的眼睛俯视着我。



[你干了什么?]



嘲笑着。



[真吵啊]



我就这样回答,然后失去了意识。



失血过多的我就像死者那样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