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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碎片(2 / 2)


不知道为什么,樱突然想起聊自己人生中最想忘记的事情。



那份痛苦,悲伤,寂寞,悔恨的记忆。







那是樱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了。



樱的[minutes]正是在那一天毫无征兆地发动了。



那一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只是那天自己的父亲丰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亡妻的遗物,再一次沉浸在了丧妻之痛中。



那个时候占据父亲脑海的是绝不应抱有的念头。



亡妻的愿望,对亡妻的起誓,然后作为一个父亲,都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念头,但是即使是这样,那个想法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冒出来,然后对这样可恨的自己感到厌恶而消沉……不停地这样恶性循环着。



那个时候还小的樱,父亲被什么伤害了,在期望着什么,在考虑着什么,完全不清楚。结果两个人只是在一个家里过着没什么交流的日子,亲子关系非常的冷淡。



但是还仍然健在的浅美的父亲,弥吾也经常过来照顾。不过自己和父亲中间的那道深深的沟壑,还是无论怎样也无法填平。



那一天,对这已经厌烦了的樱,看着在房间角落抱着母亲遗物父亲消沉的背影,从内心祈愿着。



(就一分钟也好,想要知道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这是,多么切实的愿望啊。



结果这样一想,下一个瞬间在樱的脑海中就听到了父亲的心声。那颗心到底在乞求什么,像碎片般,就那么零零落落地进入了樱的脑子。那正是樱第一次发动绝对时间。



父亲内心对亡母的思念,和另一个不能说出的禁忌的念头。



但是樱那个时候听见了——



要是没有生下樱的话——



那份心声对小学四年级的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即使这样樱也咬紧了牙关。本能地意识到那本不是自己应该听到的事,也本不是自己能够听到的事。绝对不能说出来,绝对不能让父亲发现。那个时候父亲在心里所想的事情,全部被自己知道的事绝对不能暴露给父亲。



即使表情已经皱做一团了,樱也拼命地忍耐着。在背对自己的父亲回头之前,在自己被卷入那份黑暗忍不住叫出声之前,从这地方离开。



那个时候,正好是[minutes]发动一分钟之后。



那天之后,那个所谓的[诅咒才真正意义上帝开始腐蚀樱和丰两个人。



从那之后,樱再也没有对自己父亲使用过[minutes]。



因为太害怕了。



教室的气氛仿佛一下子沉重起来。



樱呆然地俯视着像是要保护住自己的内心一般,环抱双手蹲坐着的遥。



像是在嘲笑不小心被回忆折磨自己一般,父亲的诅咒又复苏了——



听好了,樱——



我们无法做到让喜欢的女人幸福——



那个瞬间,樱被遥质问[为什么那么想要学生,无意识地就在樱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然后,自动地从樱的嘴里说了出来。



樱竟然对现实中[minutes]已经发动经过一分钟的事情毫无反应。



【那是因为……想让父亲知道母亲是很幸福的。】



【……诶?】



遥不禁一呆,对着樱睁大眼睛小口微张。显然对这个过于突然的话语感到很困惑。甚至连害怕都忘掉了地直接就回问到。



【是指……什么事?】



樱也就那样直接的回答了出来。



【父亲说了,是我和父亲把妈妈杀掉的,我根本就不该被生出来。】



不赶快从教室里出去不行。不赶快把自己关在厕所的个室里一个人呆过一分钟不行。但是,樱的脑子里却完全没有考虑这个事。



【我,绝对不能爱上女人,因为被诅咒了所以绝对不能试图孕育后代。父亲说了。我绝对无法做到让喜欢的女人幸福。】



对着突然地开始说出来的这些不是太能理解的樱的坦率讲诉,遥有些胆怯地皱了皱眉,又问回了最后的话题。



【所以说,我之所以想要大量的学生POINT,是想要成为学生会长,让学校给我做出完美的个人资料,然后去好的大学,进入好的公司,赚大量的钱,然后不论是夕枫小姐还是浅美,我都要让他们幸福。】



淡然地组织着语言,说着话的樱的声音,配合着感情的起伏,连声音都高亢起来。



【然后我会离开家,去找一个我爱的人,和她结婚,和她生孩子……把我们幸福的样子,给父亲看……证明给父亲看诅咒什么的才没有有过……!】



对谁都没有说过的一直埋藏在自己心中的心里话第一次暴露给了别人,樱哭了出来。樱本来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很容易就能哭出来的体质。不过遥已经知道这个了所以樱也没有在意。



【大家……大家!我是很幸福的!所以,就一回好么……?】



是因为副作用的原因说出了不想说出的话,还是自己希望别人能倾听这些话,樱自己也不太清楚。



【我……!我啊!被生下来实在是太好了!让我这么说一回好吗……!】



在这之后自[Minutes]发动已经两分钟了,副作用结束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樱的头已经被遥抱在胸前。



实际上遥也不是太明白。突然就说起自己父亲母亲啊孩子啊诅咒啊什么的,本来就无法清楚的理解。



但是,樱的痛苦是确实地明白了。在自己面前哭的和孩子一样的事是确实地明白了。樱和自己被很相似的事情伤害过,因此苦恼过,痛苦过的事情,确实地明白了。



察觉到这个之后,对樱的恐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烟消云散了。用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的心情,遥抱着樱的头温柔地抚摸着。



但是樱即使被抱在这温暖柔软的胸前,一时半会哭泣还是停不下来。







【………………】



【………………】



樱和遥并排靠着开着的窗户的框架上,两人都红着脸低着头。樱这时已经停止了啜泣,遥也好好的把校服穿上了。



并不是说两人现在有些发窘,但总还是有些害羞,有些懊悔,有些难堪,有些坐立不安,有些难为情,有些优柔不断,有些无名火大,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微妙的觉得有些开心然后又为自己感到莫名的开心而后悔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到底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感觉无法用语言表现出来。这种烦恼一直缠绕着樱,这样的心情中唯一共同的点就是无法去看对方的脸。



【……那个,前辈。】



【……恩,怎么了?】



只是这样简单的交流,也是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和觉悟



两人互相把头扭向反方向,有些笨拙地谈着话。



两人互相都有想要说的事,想要问的事,想要解释的事,想要确认的事……总之,想说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从何开始说起,又该怎么说,两人完全不清楚。



要说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樱和遥到目前为止的交流都是互相欺骗而已。



这样的坦诚相对,还没办法很快地适应。



【……那个,该怎么说呢,抱歉了。】



【哪里……我才是,之前种种……对不起。】



抱歉啊对不起啊什么的,能指的事情都多过头了。反而,[之前种种很好的能把意思完全的表达出来了。



【……………………】



【……………………】



然后,两人再一次沉默了。



时间是下午5点之后了。只能听到运动部的声音了。虽然太阳离完全落山还早,但是西下的日光把在教室里的那两人的影子缓缓拉长。



温柔吹拂而来的夏之风,稍稍带走了两人脸上的灼热。



【……呐,相上君?】



【……是】



【要是搞错了的话抱歉……相上君……的母亲,不在了么?】



【……是,在生下我的时候。】



【这样啊。】



两人虽然还是没有对上视线地继续交流着,不过已经没有互相半背对着身体了。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双脚附近,却又能确实地看到一点对方。



【那个呢,相上君。我妈妈也一样,已经不在了。】



【诶?】



【生下彼方的时候,去世了。】



【………………】



樱偷偷瞟了一眼遥。遥还是那样把视线定在脚上。遥的那侧脸表达出来的是怎样的心情呢,樱无法从其窥出一豹。



【然后父亲呢,说母亲去世是彼方的错。小时候我也这样相信着,因为彼方的原因,我失去了母亲。】



【…………】



这也是诅咒一般的言语。遥和彼方,和樱一样被自己的父亲诅咒着。



【哭着责备过彼方的事我也有过。把妈妈还给我,什么的。实在是很过分呢……我和父亲都太差劲了。】



这个倒和樱有一点不一样。樱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只是责怪自己一个人,而是连着父亲他自己一起责怪。不过,父亲要是也只责怪自己一个人的话…………



【后来到上中学的时候我明白了,其实彼方是完全无辜的。从那之后连着我以前对彼方做过的那些过分的事情赎罪的份,拼命地去爱护彼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任性的想法呢。】



原来是这样啊。但是爱这回事对现在的樱来说还并不是什么很了解的事。所以这算不算是任性的话也不是太清楚。



【但是,彼方却原谅了我。对这个明明做过那么些过分的事的我也回报与爱。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好孩子。】



樱想,要是自己也站在彼方的立场上的话,也会原谅遥的吧。



(我对父亲……真的是……)



憎恨着么,还是说不是。



【但是,父亲到现在,还是认为是彼方的错】



【…………】



【所以说我,一定要离开那个家。】



【诶?】



【去好的大学,去好的公司,赚很多的钱,然后离开那个家,和彼方两个人住。】



这个,总觉得是在哪里听到过的话啊。



一直盯着自己脚看的遥这时也把视线对上樱。随着两人视线一交合,遥微微笑了出来。



【真像呢,我们。】



兹的一下。



樱感觉到似乎隐匿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已经略微发出焦臭味的芥蒂被那略带害羞的笑容融化了。



(啊啊,已经不行了。)



樱已经无法在讨厌遥了。



同病相怜,互舔伤口什么的,樱一直觉得这种事挺恶心的。但是现在却又沉浸在这种令自己厌恶的快感之中,感觉和遥从未有过的亲近。同时,樱又想起了彼方的事情。



【不过,相上君真的很厉害呢。我只是想从父亲那里逃离,而相上君却想要大家都幸福……说我们相似,还真是对相上君失礼了。】



是这样么。真的是这样么。其实自己不也是想只从父亲那里逃离,然后却又给这个行为加上了一大堆看上去美丽的掩饰而已么?这个答案,樱一时无法回答。



【……但是不先逃走看的话,是不会明白的哟。】



所以樱就这么诚实地回答了。并不是副作用的缘故,而是就这么地把自己想着的事,就这样传达给了遥。



【逃走之后,自己该怎么办。是就这样继续逃得更远呢,还是停下来回过头开始逆袭呢。不先逃开看看是不会明白的。】



【……意外的软弱呢?】



【不是哟,我说的是前辈的事。前辈逃走之后是继续逃还是之后该怎么办什么的。】



和刚才相反的,这次是遥直直望着面向前方坦然而言的樱的侧脸。察觉到樱好像是在激励自己,稍稍睁大了双眼。



并不是只要逃走就好了,而是不先逃开就无法明白。



遥还是第一次考虑到这个事情。



【……话说回来,我只是察觉到,我所知道的前辈,是那种只是装作逃跑借机绊倒追上来的家伙的那种人而已。】



【……我所知道的相上君呢,是那种看穿装作逃跑的家伙假装中计追上去,然后一脚踩上对方下绊子的脚的那种人哦。】



【真是讨厌啦,这可是完全的高估了我呢。我的头脑可没前辈那么好哦。】



【真是讨厌啦,谦虚过头了哦,比起智略的话我可不觉得能赢相上君哦。】



【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呼、唔呼呼、唔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互相交流着坏心眼的话语,不过这次互相没有带着敌意。从对方盯着自己的视线里,这次也感受到了以前不曾感受到的亲近。



带着厚脸皮笑着感受着奇妙的距离感的相互盯着的两人,突然遥收起了笑容,皱起了眉头,偷偷地观察着樱的表情似的,小声地说道。



【……那个,说起来相上君。】



【恩?】



【……我有一个请求。】



【哈。】



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的樱稍微应答了一下,看着遥不知道为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扭扭捏捏地踌躇着什么的样子,仔细一看,遥的脸还非常的红。



然后樱突然就发作了青春期男生特有的妄想症。



(……这个是……难道是!难道是第三次的真正的那啥!?这,这次才是,真心的告白时间么!?果然这家伙真心对我有意思么!?)



自我意识过剩,典型自我陶醉者,实际上意外的纯情又稍微有些笨蛋的这个男孩,正在考虑着这样的事,心脏扑通扑通地停不下来。



遥低着头,两手互相微微摩挲着,眼睛朝上一闪一闪看着樱。这样子在樱看来完全是一个陷入恋爱的少女摸样。



(绝对没错了这个……哦哦哦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刚才的事……能保密么……?】



【呀,嘛,那个,我也并不讨厌你哦……哈?】



【………………】



【刚才的事……?】



完全预想外的台词,让樱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告白么)



突然,樱的脸变得和火烧一样红。这个自然,毕竟搞出了这样的误会。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遥看到樱的这个反应,脸反而变得更红了,像是很羞耻地扭过了身躯。



【呀,讨厌。不要让我想起来啊……】



【诶……啊啊……没有……】



本来樱也没有察觉到的,但是被遥一说出来也想清楚了。先前遥做出的那样的姿态。很害羞的面容,害怕地颤抖着的香肩,迎入眼帘的洁白肌肤的影像在樱的脑海里熊熊燃烧。



【呐?拜托了,不要对别人说……】



【……说起来,你那个真的也太做过头了……前辈和妹妹的事情虽然我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但是再怎么说也确实做过头了啊?给人一种像是有超越了血缘和性别的感情在里面似的……】



本来是没有想评论的意思的。



樱只是随便的把自己的感受夸大地表现了出来而已。



但是面对这随意的一句话,遥却做出了戏剧性的反应。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和彼方都不是那个样子的!只是,你看,一直一起洗澡啊一起睡觉什么的……在电视上看到那样的场景的时候,氛围就会变得很微妙……】



摇头摆手的遥和她组织的语言都完全陷入了混乱,让樱只能从字面意思上尝试去理解。



(唔,原来如此,两姐妹关系挺好这事倒是明白了。不过从这人现在尽在自爆一些根本别人就没向她问过的事这一点来看,该怎么说呢,应该是问了不该问的吧……)



【但是,不要误会了!真的只是一点点,因为有一些好奇……一点点哦!?这种时候谁都有过的吧!?但是,虽然想那样做也不行,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



然后,致命的一句台词,终于从遥的嘴里传了出来。



【只是KISS过了而已哦……】



所谓的鱚(读KISU),是——



从西太平洋到印度洋广阔分布的,可钓取可食用的很有人气的身体呈银白色的鱼。



一般在日本被称作[鱚的鱼是身长三十厘米左右的白鱚。盐烤,刺身,醋制什么的,有各种烹饪的方法。其中鱚做的天妇罗也是非常美味的。还因为脂肪率只有1%的特征,就算是做油炸的,卡路里也不用担心,尤其受到女性喜爱的食材。



(啊啊这样啊,也就是说前辈在电视上看到了这个钓鱼的场景之后,有点想去钓鱼了,然后只是因为一点点的单纯的好奇心对鱼料理变得有兴趣起来。但是鱼的话一般来说是卡路里比较高的原因,比起什么油炸啥啥的还是只有鱚的盐烤料理可以接受什么的……)



【不要逃避现实啊,我!】



沉默之后,樱突然的一声大叫让遥的香肩缩成一团。



在樱的脑内剧场里,竖着大拇指沐浴在阳光之下的渔民的笑容的影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前几天看到的彼方那充满蛊惑气息的面容,和刚才几乎半裸的遥,在那种有华丽顶棚的大床上身躯紧靠双唇相合的影像开始上映。



遥所说的事情,总言而之,就是这样的事情。



【……风月百合姐妹?!】



【不要这么大声地说出来啊!!!!!!!!!!!!!!!!!】



这样地用她最大的声音一边提出要求,一边试图盖过樱的声音,遥双手伸上来企图塞住樱的嘴。



【所以说不是啦!KISS什么的,也只在初中生的时候做过一回而已……】



【不就是去年么!】



【对我来说是前年好不好!】



【而且KISS‘什么的’是指……】



【不准追问了!】



【话说啊前辈……你现在可注意到在自掘坟墓了么。】



【………………?………………咕!?~~~~~~咕!】



刚刚开始就已经红透了脸的遥,现在已经红到了从物理上来讲要燃起明火的境界了。从眼里渗出来的大滴泪珠大有在脸上就会被蒸发贻尽之势。



【不要说,不要说,拜托对谁都不要说!我什么都会做!我什么都会做啦!】



半哭着的遥低头眼朝上看着樱恳请道,这对樱来说,看见这个表情让自己有要大笑出来的优越感,然后有种终于我也抓住你把柄了的感觉。不过同时心里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让自己有些焦躁,然后脑内不断上映绝赞的,让樱轻微地陷入了混乱。



不过即使处于这种状态,樱也没有忘记在遥的耳边给予她出其不意的一击。



【什么都做……呐】



我什么都做,这种让女性对自己说这句台词可谓是男性都憧憬的场景之一。这样那样的事,能做的话真好啊。对于不论何时的男性生物而言,这样的事怕是数都数不完吧。樱也当然不例外。



虽然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得意忘形地说出自己的欲望,樱也还做不到那种地步。



作为自己意外得到的对方把柄的保密条件。



从最开始除了那个就没别的了吧。



【……那,作为条件,你也不要把我泪腺脆弱的事情说出去。】



这本来就是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因为遥知道了自己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会哭出来的弱点,作为想要对抗她的手段才想要寻找遥的把柄的。对樱来说遥应该只是作为一个对手的存在。



不过却,该怎么说呢,不知不觉地不小心对她说出了生下来之后对谁都没有说过的自己的心里话。这还真是,预想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呢。



虽这么说,到现在也算全部完结了。



最初的目的,现在已经达成。学生POINT也入手了。最后的担心,也在一瞬间消失了。今后这什么学生会副会长啊,隔壁班一个女生的姐姐啊什么的对我来说只是不相关的人了。虽说互相把持着对方的把柄是有点特殊。



事实上,对抱着作为告别两人来往的心情,带着许些寂寞共同吐出的樱的交换条件,遥却偏了一下头。



【……你说什么事】



到现在还在装傻么,真是了不得的腹黑女啊。还是说难道,这货不想和我断绝关系么?果然还是迷上我了?……樱考虑着各种各样的事吐了一口气。



【所以说,我那个,哭出来了事】



【……?】



【在楼梯那里,一起被叫‘妈妈’的时候,你不是看见我哭了嘛?然后在代表例会上你还拿那个威胁我,真是不得了的事呢。】



把食指指到眼睛当前,被遥做过的那个姿态樱恶意地地向遥再现了一次。看见樱这个动作的遥却还是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出乎樱意料地答道。



【恩,嘛,那个时候也说了……花粉症还真是厉害呢,什么的。】



樱的表情凝固了。



【…………………………………………诶?】



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从喉咙深处里吱出一声。



【那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啦不过,最近这段时间花粉也很多的吧?我也有朋友一直泪啊鼻涕啊流个不停的样子。相上君也是这样,真是辛苦呢……】



【……………………………………………………………………】



遥完全没有注意到樱爱哭鬼的体质。



【……那,你当时还说泪痕消失了什么的……】



【所以说……是花粉症吧?】



樱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在自掘一个超大的坟墓



【恩,是花粉症呢。】



【……不是花粉症么?】



【是花粉症。】



【泪腺脆弱……】



【是花粉症。】



【难道说,相上君……】



【是花粉症。】



像是为了不让遥看见脸似的樱背过了身去。但是遥却想象着樱现在的表情坏心眼地笑了出来。顺便一提,在樱之后回过头来的时候,遥发现那表情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



【这样啊!啊哈哈,相上君是爱哭鬼呢!啊哈哈哈哈!】



【吵死了!不准笑!不准说爱哭鬼!】



【啊哈哈哈哈!抱、抱歉。不好意思。我会道歉的……不、不要哭啊!不要搞得我欺负了你似的……啊哈哈哈哈!】



【没有哭!是花粉症!】



【啊!说起来也是呢!刚才也哭的很厉害的嘛……啊哈哈】



在女孩子的怀抱里痛苦,想起了这最恶的丑态的并且正在被嘲笑的樱,为了还击对方同等程度或者说在那之上的伤害,在被称作声带的弹仓里填入了对女性非人道的弹药,然后点燃了被称作舌头的引火线。



【……前辈的胸部,也比想象的还要小呢,真是太可悲了。】



樱的话让遥的太阳穴开始抽搐。



【……真是讨厌呢相上君。平时一直都在意着女性的胸部大小么?】



对遥的话樱握紧了拳头。



【我可是绅士呢怎么可能会那样。我只是发表了一下和前辈妹妹比较之后的感想而已。】



正如樱所说。琴宫姐妹中较高的和胸部较大的都是妹妹。这也一直是遥暗自自卑的地方。



【说的也是呢,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对女生出手的温柔的相上君,怎么会想着这些不知羞耻的事呢。】



突然又把别人说成是草食系,这对男性来说也是最大的侮辱的一种啊。这就是遥对自己攻击她自卑的地方的强力反击吧。



【不管怎样也不能对看上去毫无经验的前辈强行出手的吧。】



【真是遗憾呢,本来我明明是想得到相上君的第一次的说。】



【哈哈、哇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呼呼、唔呼呼、唔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一种异样的气氛之中,带着异样的笑容互相盯着的两人。



夕阳倾泻了进来。



稍稍有些凉爽的风,在已经停止了笑声的教师中静静地吹荡了一圈。



【…………前辈】



【…………什么】



【让我们停下来吧,我们现在稍微有点奇怪。】



【说的是呢,可能正如你所说】



一旦冷静下来,就能察觉到两人自己刚才都说了一些多么不害臊的话。尤其是遥最后那一句,再怎么趁着气势说出来也太过分了吧。无论遥还是樱都装作什么都没有的表情,把红着的脸扭向一边。



【……在学校,妹妹的事,就请你多关照了】



为了转换心情遥转换了话题,向樱深深地地了一下头。突然的态度转换让樱有些不知所措。



【……你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啊?】



【一直以来好像都对相上君有一些误解呢。而且至少也没有对彼方做什么的企图的样子。彼方也和我说了,因为年级不同有各种不方便的地方。啊,学校之外的时候就请别做什么多余的事了。嘛,相上君因为是绅士,所以可以拜托给你吧?】



樱现在对彼方的想法经过和遥这一番的 交锋之后也变化挺大的。因为遥和樱自己很相似的原因,也可以说说自己和彼方也是同病相怜吧,自己出生的时候母亲去世了什么的。就算不是自己的错,可要是不生下自己的话,不禁会反复这样折磨自己。



现在的话肯定,对彼方能抱着不同的心情去看待,和她交流了。



不过——



【……嘛,作为班长,我对同学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樱拒绝了遥的申请。



自己是想要成为所有学生倾慕的学生会长,为了这个,自己并没有单独为了一个人而分心的闲工夫。浅美的事也是,总是都采取让她自己照顾自己的独立政策。所以,也不想和彼方有什么深入联系。



自己在被大家所倾慕的时候,不保持自己本质的孤高可不行,樱是这样决定的,不过真心怎么想就是另外回事了。



【我说啊在那之前,你妹妹也能普通地结交到朋友的吧,因为是个可爱的好孩子,恋人也能很容易找到的吧。】



所以说,这次也,没有必要对彼方裁决必要限度以上的交往方针,也没有那个准备。这样绕着圈圈地告诉了遥后——樱像是很寂寞地笑了出来。



【……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诶?】



【那孩子啊……彼方啊……】



彼方,怎么了——虽然樱竖起了耳朵听,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没道理地浮现出了笑容。



【…………没,什么都没。不过说起来,相上君为了成为学生会长,不存更多的POINT不行呢。】



【啊……那个——那件事是……】



【恩,我明白的。我会为你保密的。因为我也在干同样的事嘛。】



【诶?】



【我现在干着副会长这职务,也是为了得到学生POINT和好的推荐书哦。】



原来如此,看起来好像也是和自己考虑着相同的事。要是能干上学生会会长的话,对今后去好的大学好的公司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简历上的那一条经历……这样想着,樱的脑子里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起到帮助的经历。那个自然,比起班长啊,学生会副会长什么的……



【……那个,前辈。难道说……瞄准着学生会长的位置?】



面对樱的问题,遥摆出一副充满优越感的笑容说到



【入学才一个月的新生,和已经存了一年学生POINT的我相比到底谁更接近呢……我可是很期待的说】



【……………………………………】



(——这家伙是,敌人)



樱终于真正意义上地察觉到了。